“右右,顶楼包厢,陆总叫你。” 刚刚结束四个小时的车展,我正脱了高跟鞋,靠着墙壁放松发麻的双腿,就听到王哥叫我。 我是个模特,刚进入浩然娱乐公司才两天,车模、裸模、平面模特,什么活都接,小虾米一个。 陆总是我们公司的大老板——陆然。 听到王哥的话,我愣了一下,大老板叫我干什么? “快点,磨蹭什么呢?”王哥不耐烦地甩我个眼刀子。 我不敢耽搁,慌忙拎着高跟鞋钻进电梯,到了顶楼包厢前,穿鞋,敲门。 “进来。”一道低沉喑哑的声音响起。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包厢的门,登时被屋内的场景吓了一跳,几乎想要落荒而逃。 我刚转身,站在门外的保镖轻轻一推,直接将我推进屋里,厚重的大门在我身后“砰”一声关上。 屋子里光线昏暗,一群人吞烟吐雾,烟雾缭绕的,呛得我喉咙一阵发痒。 透过阵阵烟雾,我看到模糊纠缠在一起的身影,还听到阵阵令人作呕的喘息声。 “过来。”陆然坐在长沙发正中央,冷声命令道。 我硬着头皮走过去,稍微靠近一点后,立刻察觉到他身旁的位置上,一男一女当众缠绵在一起,刚才那一阵喘息声,就是从这两个人嘴里发出来的。 霎那间,我神经紧绷,浑身鸡皮疙瘩争先恐后爬出来,恐惧地后退两步,惊恐地瞪大眼睛。 心中一阵翻江倒海,怎么会……怎么会有人这么不知廉耻?! 我正浑身冰冷,就听到角落里传出一声轻笑。 是一个很愉悦的嗓音,干净而有磁性,听起来很年轻。 周边环境一团糟,他的声音却让人舒服。 抬头望去,角落里一片黑暗,根本看不清那个人的长相。可是莫名的,我总觉得他的眼睛好像盯在我身上。 陆然偏过头,压低声音说了句什么,那个人一声不吭,看样子比陆然的来头还要大。 我像个傻叉一样站在那里,等了好几分钟,陆然朝我勾勾手指头,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 我像得了特赦令一样,朝他走去。 他右手边是那一男一女,我嫌恶心,自作主张坐到他左手边。 陆然眼底闪过一阵愕然,但并没有反对。 “陆总,这人谁呀?怎么也不给兄弟们介绍一下?” 屁股刚挨到沙发,就有人拿我开涮。 我手足无措地坐在那里,偷偷看陆然的脸色。 这是我第一次接触这样的场面,完全不知道该干嘛。 “这是我妹妹,叫右右,年纪小,不懂事。”陆然笑呵呵的来了一句,随即胳膊一伸,直接搭在我肩膀上。 他手臂用力,我就感觉自己身子一歪,直接倒在他身上,鼻尖立刻嗅到一丝挥之不去的烟草气息。 刹那间,我手脚僵硬,眼前一瞬间充斥无数纷乱的画面,过往的事像要从回忆中走出来一样,激的我头皮发麻。 愣了好几秒的时间,脑子忽然“嗡”一下炸开。浑身像是过电一样,剧烈地颤抖了两下。 几乎来不及思考,我猛地推开他,“刷”地站起身,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啪”的一声,整个包厢霎时安静下来。 端着酒杯的人全都停住动作,甚至连旁边苟且的一男一女都愣住。 我手足无措地站在沙发旁,望着陆然陡然森冷的面孔,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脚底一路攀上后背。 我一定是疯了,竟然打了陆然! “陆,陆总……”我呐呐地开口,想替自己辩解两句。 “陆总,你这个妹妹叫右右是吧?确实不懂事啊。”一声轻笑打断我的话,我的解释堵在了嗓子里。 “让城哥见笑了。”陆然微微偏头,朝左侧隐在阴影里的人说了一句,随后森冷的目光定在我身上,冷声道,“还不快给城哥赔罪。” 刚才打人的时候,我卯足了劲,此时才知道后怕。 这里这么多人,陆然动动手指头,就能弄死我,我竟然敢动手! “城,城哥,对不起,我给您赔罪。”我哆嗦着拿起陆然递过来的酒,才抿了一口,就呛得不停咳嗽。 “喝光。”陆然冷冰冰的望着我,神情狠辣。 我心头一跳,咬牙往嘴里灌了一口,却呛得立刻吐出来,酒水喷在他的西装外套上。 “我说陆总,你这挑的什么人?以为我们城哥好糊弄是不是?”陆然右边窜出来一个瘦猴,挑剔地打量我两眼,讥讽道,“看来陆总调教出来的人,也不过如此。” 他每说一句,陆然脸色就难看一分。等他说完,陆然脸上已经波涛汹涌,凌厉的目光从我脸上划过。 “陆,陆总……”我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我……我只是个小模特,我……我不会喝……” 话音未落,头皮上忽然一阵生疼,陆然一把薅住我头发,将我往地板上狠狠一按,一手捏住我下巴,强迫我张开嘴。 辛辣的酒水照着我的脸就泼下来,辣的我睁不开眼睛,眼泪“刷”地滚落下来。 他手劲很大,我根本闭不上嘴,任由酒水往嗓子里灌,想吐都吐不出来。 也不知道灌了过久,后来意识渐渐模糊,只听到周围放肆的笑声,吼声。 再后来一切安静下来,我好像被人扛起来,胃里的酒水一阵翻滚,想吐,却只能干呕。 我似乎被人扔到了柔软的地方,很舒服。 可是随即一个重物摔在我身上,我哭着想躲开,却怎么也躲不掉,身上撕裂般的疼。我不停地推拒,手上却没多少力气,只知道浑身都在疼。 ……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天光大亮。 我躺在床上,骨头像要散架一样,疼的要命。 愣了好几秒的时间,我才反应过来,我被人给睡了。 可是睡我的男人是谁,不知道! 那一瞬间,我甚至顾不上疼,光着身子就往卫生间里冲,趴在马桶圈上吐了个昏天黑地。 浑身像沾了病毒一样,令我作呕,令我厌恶! 身上到处都是青紫的痕迹,我站在花洒下面,一边哭一边清理身体里的异物,觉得自己真脏,脏透了,忍不住又吐了一回。 吐到最后,胃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不停地泛酸水。 重新回到花洒下,我手掌用力,在身上不停揉搓,原本青紫的痕迹迅速被泛红的淤痕代替,直到最后,浑身上下全是交错的伤痕,我才感觉心底浓重的负罪感降低了一些。 我像条死狗一样,拖着身体从浴室里爬出来。 昨天穿去车展的衣服变成一堆碎布,惨不忍睹地扔在地上。我胡乱找了一件睡衣,也顾不上羞耻,直接套上就走,直奔浩然公司。 从酒店里出来,一路上,我脑子里翻来覆去想昨晚的事,陆然那只手就像淬了毒一样,一想到他曾搂着我的肩膀,我就一阵反胃。 这个畜生,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用力推开经理室的大门,就见陆然老神在在地坐在老板椅上。见我进来,他丝毫不慌张,只挑眉看了我一眼。 我“砰”一声摔上厚重的磨砂玻璃门,三两步走到办公桌前,愤恨地望着眼前这个男人,哑声道:“昨晚的事,你没什么要说的?” 陆然挑眉望着我,不耐道:“说什么?” 我就感觉自己像个贱人一样,被人睡了,竟然连一句道歉都得不到! 看他不屑一顾的样子,昨晚那个无耻的人,除了他还有谁?! “陆然!”心底的火气轻而易举被他勾出来,望着他那张满含蔑视的脸,我头脑发热,抬手就朝他那张脸甩过去。 陆然迅速抬手,牢牢抓住我的手腕,轻而易举就控制住我,手指捏的我手腕生疼。 他忽然用劲,将我往后一甩,我一屁股摔在地上,“啊”的尖叫一声,胳膊肘和膝盖磕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立刻传来钻心的疼痛。 正要爬起来跟他撕扯,眼前闪过一道黑影,一样东西砸在我脸上,随即掉在地上,发出“啪”一声轻响。 我愣了一下,才看清那是厚厚一叠钱。 “两千,车展的钱;一万,买你一晚。”陆然冷冰冰地望着我,薄唇微掀。 我心脏皱缩,像被人狠狠打了一个耳光。 一万块,买我一晚? 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想要跟陆然干一架的念头瞬间灰飞烟灭。我需要钱,很需要,现在痛快打一架,就意味着我一毛都拿不到。 狼狈地将钱抓在手里,依然心不甘情不愿地瞪了陆然一眼。 陆然凉薄的视线盯在我身上,指着他脸上的巴掌印说:“就凭你这一巴掌,我一分钱都不想给你。还不快滚!” 我慌忙爬起来,揣着钱就想走。 “等等。”陆然的声音跟追魂一样,硬声道,“这就是你对待老板的态度?” 我浑身一僵,想想手里的钱,硬生生把所有尊严都踩在脚底下,回头望着他,努力扯出一个笑容,道:“谢谢老板。” 陆然低声骂了两个字:“贱人。” 我依然面带微笑,直到走出办公室,脸上的笑顿时垮掉。 公司里的人全都望着我,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懒得搭理她们,抹了一把眼泪,揣着钱出了公司大门。 就像冥冥中有所感应一样,前脚才踏出公司,后脚就接到王婶电话。 我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王婶的大嗓门立刻穿了过来:“右右啊,你快回来吧,你爸又在作死啊!” 这样的哭诉声,我每个月都能听到,从最开始心惊胆颤,到现在麻木不仁。有时候我会恶毒的想,他怎么还不去死?为什么还要拖累我?! 可我只能把所有恨吞进肚子里,假装平静地说:“哦,知道了,我马上到。” 我七岁那年,我妈被人强占,一时想不开投河自尽。我爸冲到别人家里,拿着菜刀砍死了那个男人,被判了十五年。 没有亲戚愿意收留我,只有我的养父何进,把我带进了现在这片城中村。 我跟着他,管他叫爸,以为自己遇到了好心人,却没想到从此开始了噩梦般的十一年。 推开那扇破败的大门,鼻尖立刻就能闻到一阵尿骚味,混合着咸菜的味道,让人胃里翻江倒海。 “右右啊,你可回来了!”一看到我,王婶立刻扑了过来,哭的稀里哗啦,眼泪鼻涕流了满脸,“你再不回来,我连去死的心都有了!” 王婶是我们家雇的保姆,专门照顾我那个半身不遂的养父。 “王婶,辛苦你了。”我从包里抽出三千块钱递给她,皮笑肉不笑道,“这个月的工资,你拿好。” 原本还在呼天抢地的人一下止住哭声,一把接过钱,食指沾了点唾沫,猴急地数了数。 “王婶你先做饭去,我跟我爸说几句话。” 我进了卧室,“砰”一声摔上门,脸色陡然冷下来。 屋子里一股浓烈的香烟味,陡然让我想起昨晚在包厢里闻到的味道,额头青筋乱跳,又开始想吐。 “你穿的什么?”何进靠在床头闷不做声的吸烟,看到我身上的睡衣,脸色一变,叫嚣道,“你是不是出去跟男人乱搞了?” “关你屁事?!”我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烟,扔在地上用鞋底狠狠碾碎。 “兔崽子你以为我不敢打你是不是?我今天就弄死你!”他气的双手发抖,作势要朝我扑过来,可是那两条残腿绊住他,他只能又吼又叫,却碰不到我。 “你个贱货!平时让我摸一摸都不让,出去陪男人睡倒是有本事!” 他喉咙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喘息声,一拳砸在床沿上,放肆的目光在我身上转了一圈,恶狠狠道:“迟早有一天,我非把你弄到手,艹不死你个小女表子!” 听到他这么下流的话,我早就麻木了,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抬手照着他那张脸狠狠甩下去,力道大的我掌心发麻,半天都热辣辣的疼。 “再敢说一句脏话,我就撕烂你的嘴!”我冷冰冰地望着他。 “有本事你杀了我啊!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何进愤怒地叫嚣起来,双拳用力捶着胸口,大叫道,“我真是瞎了眼,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我无动于衷地望着他,等他哭够了,才冷声说:“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何进吓得一下呆住,瞪大了眼睛望着我。 我陡然笑起来,慢吞吞道:“你给我记清楚了,你之所以活到现在,不是我不敢杀你,而是我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可你要是逼急了,我就算自己不动手,也能让别人弄死你,你信不信?” 何进呆滞地望着我,呐呐道:“你……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为了你,我赔上两条腿啊,你怎么忍心!” 我冷笑出声,不想再跟他废话,转头出了门。 两条腿,他怎么有脸说出这句话? 我被他领进家门时,只有七岁,天真的如同一张白纸。因为害怕,很长一段时间,除了他我谁也不敢见,更加不敢一个人呆着。 他利用我的单纯,骗我说会照顾我。他给我洗澡,粗糙的手掌无数次在我身上摸来摸去,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直到十二岁那年,我才突然意识到,他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那天晚上,天气特别热,他再次要替我洗澡的时候,摸的我身上特别疼。那个时候,他眼睛猩红,里面像闪着火光一样。 本来他在替我洗大腿,后来不知道怎么了,洗着洗着,他手上忽然摸到一点血。 我吓坏了,以为我要死了,“哇”一声哭出来。 何进却突然发狂,一把将我拉过去,用力抱进怀里,热烫的身体紧紧贴着我,一股呛人的香烟味瞬间呛进鼻子里。 我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突然奋起反抗,光着身子疯了一样往外跑。 他大声喊我回去,说再跑就打死我,拿着扫帚拼命在后面追,过马路的时候,迎面驶来一辆大货车,他拖着我胳膊用力甩出去,随即两条腿被车轱辘压住。 无数个午夜,我都从噩梦中惊醒。梦里有他粗糙的手,也有他浑身带血痛苦尖叫的吼声。 如果不是他当初推了我那一把,如今,我绝对不会管他死活! 可是从那以后,所有男人的触碰,对我而言都如同病毒,让人恶心到作呕! 跟王婶说我不在家里吃饭以后,我直接打车回了公司附近。 我在公司旁边的“天地合”小区里租了一间小公寓,跟人合租,为的是上下班方便,也是为了躲开何进。 身上的淤青痕迹还很疼,我准备回去先睡一觉。 一推开门,就闻到一股浓烈的情谷欠味道,令人作呕。 听到推门的声音,雯雯从卧室里走出来,身上只穿了薄薄的睡裙,里面全真空。 “昨天第一次上班,感觉怎么样?”她手里夹着烟,靠在墙壁上问我,脸上满满的全是风情。 “还行。”我敷衍道,并不想跟她说话。 “昨晚干嘛去了?怎么没回来?我等到半夜。” 我端着茶杯的手一顿,倏地站直身体,目光直直地望着她。 “问你话呢,哑巴了?”雯雯很不耐烦。 我没说话,突然抬起手,茶杯里的水照着她那张纵欲过度的脸就泼过去。 “哗”的一声响,茶水顺着她脸颊流下来,茶叶黏在脸颊上,看起来狼狈极了。 “沈右宜你他女马疯了是不是?!”雯雯一下暴跳如雷,手里香烟狠狠往地上一甩,扭着屁股过来拽我头发。 “我就是疯了!”我一巴掌朝她脸上挥过去,“你他女马把我卖掉的时候,就没想过我会疯?” 我去浩然公司当模特,是雯雯帮我介绍的。 干我们这一行的,胸大不大不重要,最要紧的是全身比例协调,尤其是腿要漂亮。 当初我以为这只是一份普通的工作,可是万万没想到,会被人灌醉酒拐到床上! 雯雯一下被我打愣住,几秒钟之后,指着我鼻子愤怒地指责道:“你他女马胡说八道什么?” 我目光灼灼地望着她,鼻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雯雯眼睛慢慢瞪大,忽然,她松开我头发,一把拽住我的睡衣领口,猛地朝两边拉过去。 “嘶——” 看到我身上密密麻麻的痕迹,她惊得倒抽一口凉气,颤声道:“怎……怎么搞的?” 我难堪地扭过脸,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 早上跟陆然对峙的时候,我硬气地没有哭。可是现在,却怎么也控制不住泪腺。 “是哪个混蛋干的?我去找他拼命!”雯雯将我衣服合上,抓着我的肩膀不停摇晃。 “你别问了!”看她的表情不像撒谎,我心里稍微好受一点。 我最怕的就是被朋友出卖。 雯雯风风火火地套了一件外套,跟点着的炮仗一样,急着出门给我报仇,骂骂咧咧道:“肯定是陆然那个畜生!我今天非弄死他给你报仇!” “你别去!”我大吼一声,把走到门边的人拽回来。 雯雯也在浩然公司上班,陆然是我老板,也是她老板。她今天要是真的跟陆然杠上,明天就得卷铺盖走人。 陆然那个小人,肯定弄得她在这里混不下去。 雯雯被我拽住,转过身懊悔地望着我,忽然把我拉过去,搂着我哭起来。 我们两个煞笔一样抱在一块,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哭的昏天黑地,把陆然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依然觉得不解气。 哭到后来两个人都饿了,叫了两份牛肉炒河粉。 雯雯给的外卖钱,送外卖的男人眼睛在她胸口瞟了两眼,雯雯眉头一皱,钞票直接拍他脸上,怒道:“看什么看?” 男人“呸”了一声,弯腰捡起钱,临走的时候骂了一句:“贱货!” 雯雯气的不行,追出去要打人家,我把她喊回来,说算了,先吃饭吧。 可是扒拉了两口河粉,我就没胃口了,心不在焉地问道:“你说我们要是继续呆在陆然这边,以后是不是一出门,别人就骂我们是贱货?” 雯雯没心没肺地把河粉里的牛肉扒拉出来,翻了个白眼:“是又怎么样?你还能不干了?” “干!”我狠狠擤了擤鼻子,三两下把河粉吃完。 怎么能不干?我的梦想是在这座城市里买一座大房子,然后存一大笔钱,老了以后就躺在床上,每天混吃等死,不干这一行,从哪儿来钱?当二奶吗? 呸! 我宁愿那些老男人拿色眯眯的眼睛在我身上打量,也不愿当只金丝雀被人关在笼子里。 中午闷头睡了一觉,下午还得照常去公司。 虽然公司没有坐班的规定,但是我们这些小模特还是要经常去公司转一转。没别的,在老板跟王哥这个经纪人面前混个脸熟,总没有坏处。 一进公司,王哥就笑起来:“哎呀,两位大小姐,可总算来了。” “王哥~”雯雯嗲着嗓子喊了一声,上前两步挎住王哥胳膊,两个人挨在一块亲亲热热的说话。 我一看王哥肥头大脑的样子,心里就烦得慌,扭头想走。 王哥叫住我说:“哎,那个右右,陆总让你来公司以后去他办公室一趟。” 我心里咯噔一下,跟雯雯对视一眼,她眼中全是担忧。 我冲她点点头,示意她别担心,硬着头皮推开了陆然办公室的大门。 前脚才刚踏进去,就有一个黑影朝我甩过来,从我脸上砸过以后,“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我弯腰去捡的时候,就听到陆然冷冰冰的声音:“吃了。” 我拿起盒子一看,才发现是避孕药,脸色登时冷了下来:“你以为我想怀孕?” “谁知道呢?”陆然翘着二郎腿,轻蔑地看了我一眼,“吃下去,明天有个展,你就站中间。” 他这是想用展台最好的位置换我吃药。 我不屑地扯了扯唇角:“就算怀上了,知道孩子有个这么人渣的爹,我也会把他打掉!”说完仰头将药塞进嘴里,硬生生地咽下去。 “陆总,”将药吞下去,我问道,“既然看我不爽,为什么不撵我走?” 陆然斜着眼睛睨了我一眼:“我就喜欢你这幅看不惯我,又舍不得滚的穷酸样。” 真特么有病! 这是我对陆然的唯一评价。不过管他呢,他不撵我走,正好让我有机会多赚钱。 一次普通的车展我能拿两千块,可如果站到最中间的位置,那就是五千。 大好的机会落到手里,不接住的人纯粹是傻X。 今天的展还在老地方,主办方要求所有模特必须穿旗袍。我早早化好妆,跟其他人一起进了车展大厅。 走到展厅最中间那辆车前,却发现车门上已经倚了个人,正搔首弄姿。 我走过去,望着她说:“梅梅姐,不好意思,今天是我站这里。” 梅梅姐是公司里的老人,快三十了,风韵犹存,皮肤嫩的跟水蜜桃一样,一掐就能掐出水,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熟透的味道。 不过她仗着资历欺负人的事,我可没少听说过,私底下我们都叫她“一剪梅”,不是个好东西。 “是嘛?怎么没人跟我说呀?”她从车门上爬起来,似笑非笑地望着我,指着角落里一辆车说,“要不你去那边呆着?” “待会儿肯定有人跟你说,麻烦你让让。”我往前走了两步,将她往旁边挤了挤,随即靠在车门上,凹了个造型。 梅梅被我挤得身子一晃,勾着唇斜看着我,冷声道:“右右,做人可得长点眼。” “做人是要长眼。”我无所谓地拨弄了一下头发,“毕竟,谁也不会跟钱过不去。” 她今天要是挤了我的位子,我跟谁要五千块钱去? “你说谁不长眼?”梅梅气愤地瞪着我,一手掐腰,一手指着我鼻子骂道,“你他女马个小女表子,老娘出来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男人怀里卖乖。凭你也敢跟我争,我呸!有人生没人养的东西!” 我生平最恨的,就是别人骂我有人生没人养。 几乎在她骂出口的同时,我突然发怒,抬腿一脚踢她膝盖上。 梅梅“啊”的惨叫一声,一屁股摔在地上。旗袍的叉开的很高,她雪白的大腿完全露在外面。 “你个贱货,我跟你拼了!”当着同行的面丢了这么大脸,梅梅气的大叫,一咕噜爬起来,闷头朝我扑过来,伸手就要扯我头发。 我猛地朝后一躲,她扑了个空,一头栽进车座里趴着,只剩小腿肚子露在外面。 围观的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都干嘛呢?都干嘛呢?还想不想干了?”王哥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怒气冲冲地走到我们跟前。 “王哥。”梅梅从车里钻出来,一看到来人,立刻委屈地凑过去攀住他胳膊,指着我哭哭啼啼地告起状来。 “右右,你怎么搞的?”王哥不满地瞪着我,指着那个不显眼的角落说,“都是自家姐妹,你跟梅梅争什么?要不你先去那边站着。” 说着他在梅梅屁股上捏了一把。 我恶心地直皱眉。这个王哥,因为我进公司没给他尝到甜头,他总想在我面前耍威风。 “王哥,这事儿你得问陆总。”我冷冰冰地回了一句,“他安排我站在这儿的。” 王哥脸色登时难看起来,怒道:“用得着你说?陆总什么意思我会不明白?你给我滚一边呆着去。” 我恨恨地咬了咬牙,眼看着车展快开始了,再磨蹭下去,谁也讨不到好,只能忍气吞声地去了角落。 车展很热闹,人潮涌动。 其实大多数人的眼睛都盯在模特的胸和腿上,真正看车的没几个。 我缩在角落里,漠然地注视着大厅中央攒动的人头,心里扎了梅梅不知道多少针。 正闲的发霉,忽然入口处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有人激动地喊道:“宋城宋大少爷来了!都让一让,都让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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