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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夏的伊朗之行结束了。记不清去过这个国家多少次、在那里待了有多久,但是每次去都会有一些新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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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较2022年底的上一次伊朗行,这一次德黑兰给我的最大冲击之一,是女士,特别是年轻女性的着装。即使是在政治色彩浓厚的革命大街上,不穿长外套、不戴头巾的女士已经是时常可见,穿短袖的也并非罕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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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德黑兰北部的富人区这种现象更加明显。事实上,在北部一些地方,我还曾看到一些在公共场合玩儿西方说唱的年轻人,从衣着打扮到行为举止,完全西方化,而且其中的几位女孩子还都抽着烟。( \# i! t$ p' @% \) T#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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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本次伊朗之行的另一发现,是女孩子特别是德黑兰的女孩子在大街上抽烟的多了。早在十几年前,我曾在伊斯坦布尔严重感叹土耳其女性烟民之众多,如今在公开场合伊朗女性烟民也正在呈现出明显增长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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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朗年轻人、特别是大城市年轻人的生活方式也正在发生变化。不少年轻人选择恋爱而居,但是并不谈婚论嫁,更不要说生孩子了。其中很大原因是生活压力使然,比如恋人同居,至少在住房方面就可以节省不少钱。更何况在当下伊朗,结婚需要一笔不小的费用,这是很多年轻人所承受不起的。
球场中的伊朗年轻女性 网络图片/ E8 g0 Q5 e5 I0 [
& u' w$ `- R, x/ ^9 P/ t$ p! K一位生活在德黑兰的伊朗年轻女性朋友告诉我,她周围至少有百分之七十的朋友选择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同居。但是她强调自己并不认同这种生活方式,她希望能够遇到自己的白马王子,然后携手步入婚姻的殿堂。当然,要想成为她的丈夫显然并不容易,她在德黑兰北部拥有自己的高品质公寓,有自己的汽车,而且极具独立性,少有伊朗年轻人能入她的法眼。用她自己的话说,总不能找一个男人只是来享受她自己奋斗的果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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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a" _% `8 H* L4 z相比较中东一些阿拉伯国家的女性,伊朗女性的就业比例和独立性显然是更高更强的。我曾经遇到很多工作能力很强的伊朗女士。如果给予她们和男人一样的机会和社会地位,她们会取得更大的成绩。所以,一些伊朗女士特别是年轻女士就经常说,伊朗的男人其实很担心自己的女同胞会超过自己,所以一直不给伊朗女性提供平等的机会。0 }6 z5 f9 T; n. c. Z
- [5 K; `" F- }在自信这方面,许多的伊朗年轻女性是相当强烈的,当然她们也有相应能力作为支撑。; j, \1 ^/ C0 `5 u" Q; C- n' Q
( U2 y- n' V$ h$ Q但是在伊朗,包括女性着装在内的涉及性别的事项,仍然是一个社会性话题。2022年9月爆发的所谓“头巾运动”尽管造成一些冲击,但是仍还没有改变一些既有规定。就在最近,一位正在伊朗旅行的中国女孩发信息给我,说她因为着装问题被“道德警察”用车送回酒店去换衣服。伊朗女性在这方面遭遇的麻烦就更多了。甚至,在刚结束的这次伊朗之行中,我发现在一些旅游点,比如赫赫有名的设拉子粉红清真寺,竟然增设了监督人们特别是女士着装的“道德警察”,这是之前我数次造访这里时所不曾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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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在年轻人的变化与社会管理的守旧之间,伊朗仍然存在很可能会激化社会矛盾的差距。而且,伊朗人民对于强制化管理的担忧和应对,已经反映在今年7月5日的总统选举投票中。那时,出于对强硬派候选人贾利利当选后可能推出的严格社会管理和对抗性外交政策的担忧,很多伊朗选民走到投票站去支持所谓改革派的候选人佩泽希齐扬。; z+ R5 S1 V) P f5 Q: n3 n, P
& y4 X6 g3 v* E% Z' L. R* q) U但是佩泽希齐扬出任总统后,迄今还没有表现出改革者所应该具有的气质。事实上,他竞选时的一些主张,比如缓和与美国等西方世界的关系,改善伊朗女性处境特别是放宽衣着规定等,也并非总统之职可以决定的。
伊朗总统马苏德·佩泽希齐扬出席议会会议长期以来伊朗存在的“影子政府”,对当选总统的执政也是有制约的。有伊朗分析人士认为,“影子政府”对国家的影响力甚至超过总统。影子政府其实就是改革派采取行动的重要阻力之一。自2017年初拉夫桑贾尼去世后,伊朗改革派的影响力就日趋下降乃至被边缘化,很难掌握国家核心决策权。2 W t5 v. z#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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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泽希齐扬是高举改革派大旗赢得本年度总统大选的,但是从其上任后的一些举措和内阁成员选择来看,他并没能践行自己的竞选誓言,其以团结各派为指导思想而非以改革派为主导政府领导人候选名单更像是对各方压力的妥协。2 i: V+ c& c% {% c1 C: r
- P+ f; \6 Q& u0 n2 T$ i( l而且,佩泽希齐扬总统也明确表态,他的政府仍然支持“抵抗阵线”。也就是说,尽管很多伊朗人反对国家把宝贵且有限的外汇用于对巴勒斯坦、黎巴嫩、叙利亚和也门等外部势力的支持,但是佩泽希齐扬政府并没有因此而做出改变,即使是口头表达的变化也没有。当然,伊朗的西亚政策也并非总统所能左右。" c/ M2 E, I; U$ m3 M4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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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31日巴勒斯坦哈马斯领导人哈尼亚在德黑兰被暗杀后,伊朗特别是德黑兰呈现出浓浓的巴勒斯坦色彩,哈尼亚的大幅画像和巴勒斯坦国旗几乎随处可见。伊朗官方还为哈尼亚举行了盛大的悼念活动和葬礼游行。而在巴以冲突背景下,这样的暗杀事件几乎断绝了改革派试图与美国和缓的可能性。
伊朗街头的巴勒斯坦色彩 作者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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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K( {, C& E+ A. Y/ T显然,德黑兰街头显而易见的变化,以及伊斯兰共和国政治的循规蹈矩,都是当下伊朗的客观存在。而且,二者之间的背离正在越发明显。这显然不利于国家的整体发展。* T% i3 c: q/ B, ?# K+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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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我从德黑兰出发途径迪拜返回美国,德黑兰机场的冷冷清清和迪拜机场的熙熙攘攘之间的差距给我留下深刻印象。从自然和人力资源来看,伊朗并不比阿联酋差;相比较新近发展起来的迪拜,德黑兰也更具有历史底蕴。但是正如两个机场所呈现出来的巨大差异那样,近二三十年来伊朗和阿联酋的国家发展趋势也大不相同。为什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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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而易见,伊朗自身的政策出现严重问题。关于这一点,伊朗国内各界人士对此也并不讳言。即使是宗教界的一些有识之士也认为伊朗需要改革,对强硬或保守派中不满现状的也大有人在且日益增多。在当下的伊朗,对“改革”的呼吁并不为改革派独有,它几乎已经成为国家的一个基本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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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如何改革?由谁来主导?能否改革?在历来善于辩论的伊朗人中间,这些问题正在撕裂着国家的舆论场。与此同时,整个国家也似乎正在等待某一个时刻的降临。显然,伊朗仍还在忍受着变与不变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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