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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吴弭,其为美国波士顿市第一位女市长。
“我不像典型的波士顿政治人物。”2023年12月25日傍晚,浓郁的圣诞气氛笼罩在美国波士顿市的大街小巷。在市长吴弭位于波士顿罗斯代尔区的家中,她和丈夫正带着两个孩子享受圣诞大餐。突然,大批警察破门而入,刺眼的闪光灯和枪械的撞击声,打破了节日的祥和温馨。
; [( k9 u$ @5 A( x, n# E经过询问,警方确认这是一起“报假警”的恶作剧。: j0 }- p m; W% o# K
{1 V* r7 w" A8 z2 O5 {玩笑竟然敢开到市长头上?有网友分析,这或许是对吴弭最近搞“有色人种派对”的一种抗议和报复。# q$ k) l$ X1 t0 f2 Y!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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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吴弭成为这座城市自1822年诞生以来选出的第一位女市长,也是首位有色人种市长。享受少数族裔标签带来的竞选福利的同时,她也不得不面对相伴而来的“颜色”争议。一封误发的邮件9 D% p; X, ?" b/ v6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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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2月中旬,吴弭策划了一场圣诞节日派对,主题为“有色人种当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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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发送派对邀请函时,吴弭的非裔女助手丹尼斯手一抖点错了。原本只应发给“有色人种”议员的派对邀请,群发给了所有议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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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Z$ Y" ]$ @( i* R意识到失误后,丹尼斯立即追加了一封邮件,表示这份邀请函是给6名有色人种议员的邀请,7名白人议员不在邀请范围。“我想为上一封有关明天假日派对的邮件道歉,我不小心群发给了所有人,并为可能被我邮件冒犯到的人深表歉意。对于可能造成的混乱,我们非常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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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对如期举行。第二天,吴弭在社交网站发布派对照片并配文:“昨晚轮到我主办波士顿的‘有色人种当选人’晚宴。我们想在这个特别的时刻,对(少数族裔)同类群体致以慰问和鼓励,这些人包括(美国各)市、州、郡和联邦办公室的领导人士。”
·吴弭分享了一张派对的照片,并替活动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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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e( S3 K$ U5 _吴弭进一步解释:“有些人这次没被邀请,我理解他们可能会感到困惑和担心。但我保证,波士顿市议会的每个人都收到了参加多种活动和节日派对的邀请。”: T, h f* h E) K
: g l1 V6 K% B, v1 H3 n吴弭的发言人里卡多·帕特伦表示,市长是应有色人种选举组织的要求主持一年一度的派对的,主办方和地点每年都在改变。“这个派对只是节日期间举办的众多活动之一,市长计划下周为所有内阁成员、市议员和整个立法机构举办一场更大的节日派对。”% c7 y5 d- s. a6 {
. }+ i4 H9 J/ S1 M3 T6 \轮番解释得到了部分人的理解,但远没有彻底摆平风波。 x& z6 T5 f N
8 I' J9 u% F: @ {- j" R那封误发的邮件被截图发到网上,有网友将其称为“No White Christmas”(没有白色的圣诞节,white,英语中也可指白人),认为吴弭给少数族裔单独办派对的做法,本身就是在刻意制造“小团体”,是对白人的反向歧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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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E$ Z( Q% H# e即将卸任的波士顿市议员弗兰克·贝克对吴弭进行了猛烈抨击,认为这带有明显的“分裂”动机。“虽然我个人并没有感觉被冒犯到,但鉴于市议会紧张局势加剧,额外举办专属派对不是什么好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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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l4 X7 |3 ]0 P8 E' x曾任5届市议会律师的麦考马克说,市政府以往没有为特定族群举办圣诞派对的传统,而且不少人现在提到“波士顿”,都会联想到这座城市“种族”风气盛行,市长办公室应引以为戒。
·吴弭前去参加“有色人种当选人”派对时,被媒体拦住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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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媒体甚至把吴弭称为“白人公敌”,还挖出了她以往的一些“黑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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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z8 h! x8 D; K在前两年“黑人的命也是命”抗议风潮蔓延全美时,吴弭被指责借题发挥打压白人。另一段视频显示,吴弭在做年终总结时称,自己今年重点解决了“白色”(被部分人解读为“白人”)问题。随后她故意以开玩笑的口吻说,这个“白”是指市内发生的雪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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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正是这种不满情绪的逐步累积,导致吴弭全家在圣诞节当天被一通“假报警”电话骚扰。家庭与政治绝缘' C& ^4 {6 E1 m! E) {" u1 Q% d
/ g2 x F( E% ?( X* m6 U“某天晚上,我的儿子问我,男孩可以当选为波士顿市长吗?”' K9 N( D# [5 M8 \" M( C+ v/ z; A
1 A+ N0 Y. B8 ]6 t* T5 L, A“他们曾经当选过,将来也会……但是今晚,波士顿选择了你的妈妈当市长。” n: R" y' Q& G- f: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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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吴弭2021年11月2日在波士顿市长胜选演讲的开篇。当天,36岁的吴弭在波士顿市长选举中胜出,成为这座城市近200年来选出的第一位非白人非男性市长。
·2021年11月2日,吴弭在胜选后发表演讲。0 G+ ]4 k1 t! w" }: l
& c! n7 f1 |% l" _' Y. k5 o出身于一个普通华人移民家庭的吴弭,原本走在与政治绝缘的路上。! x2 A a! T- _* K! B9 i
; E% d8 _' N: O* y- Y吴弭的父母1983年从中国台湾来到芝加哥。因为语言不通,她的父亲翻着一本旧教科书一字一句地学习英语,而她的母亲则是看了无数遍《奥普拉脱口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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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的深冬,吴弭出生了。“弭”字表示消停的意思,也意味着和平。 p8 A G) K5 m, @
7 @4 X0 [3 ^; O1 E后来,家里又添了一个弟弟和两个妹妹。吴弭回忆起自己的童年时说:“小时候父母对我很严格,在家里只能讲中文。可是我们住的附近没有多少亚裔。在双休日,全家人会开1小时的车去文教中心上中文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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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许多华人移民家庭一样,吴弭的父母希望孩子通过读书改变命运,也赞成她培养各种兴趣爱好。但涉及到政治,父母教育她行事低调,不要在公共场合谈论自己的想法,也尽量不搞公开对抗。9 j$ t" R" H v; j2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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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弭曾在采访中表示,自己并不具备政客们通常具备的特征——“不高,不是男性,不愤怒,也不大声”。8 l5 s8 I0 Y; N5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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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学习成绩突出,18岁那年,吴弭在美国学术评估测试(SAT)和美国大学入学考试(ACT)中都获得了满分,拿到总统奖学金进入哈佛大学经济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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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a9 O' {2 U/ R! V在总统奖学金的自我介绍部分,吴弭这样写道:“从学习钢琴到参加羽毛球队、武术队,再到数学队,我总是拼尽全力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更重要的是——我追求自己的梦想。”
·成为市长后的吴弭公开演奏钢琴。 x$ g7 p7 H3 y( {
% u+ J! \! ]! t# g$ E; \吴弭原本只打算像父母期待的那样,找一份收入不错的稳定工作。然而,一场家庭变故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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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在波士顿一家咨询公司工作的吴弭,接到了妹妹打来的电话,“你必须要回来,妈妈情况非常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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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Z+ K" S; d% v回家后,吴弭才了解到,父母婚姻破裂,母亲患上了精神问题。22岁的吴弭被迫一夜长大,成为一家之主,带着母亲求医问药,并成为11岁的小妹妹的主要监护人。# v! e7 @! G/ S3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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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带着家人开了一家茶餐厅,售卖茶饮和文具,同时还要争取学校补助帮妹妹们完成学业。# ?1 H1 ^* j4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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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母亲情况有所好转,吴弭卖掉茶餐厅,回到波士顿在哈佛大学深造,获得法学博士学位。其间,她在波士顿市议会实习,踏出政坛第一步。/ G( n- t0 Y! m& u8 b1 Q$ B
& q8 L$ ?$ M$ o t% i/ }) ^" r& f在后来的一次采访中,吴弭表示,20岁左右经历的那场危机,让她在不同部门之间奔波,深切感受到与各部门接触的沮丧与挣扎,“受够了政府”。' M" x4 v" d: S _- E+ D
3 B6 M3 n% u9 R+ g. j4 B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吴弭提起那段往事就会落泪。但正是那样的经历,打破了她“试图远离政治和政府的幻想”。
·图为吴弭,其获得了哈佛大学法学博士学位。名片印有十多种语言; {9 Z) Y8 l- m$ [) v: p0 f;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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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吴弭步入政界之时,民主党参议员伊丽莎白·沃伦成为她的一位“伯乐”。沃伦当时是哈佛大学法学院教授,同时也是时任总统奥巴马的特别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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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伦曾向《纽约时报》回忆,她跟吴弭第一次促膝长谈,听说这个华裔少女小小年纪就要挑起照顾母亲和两个妹妹的重担,被深深打动。两人自此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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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弭在法学院的第三年,沃伦第一次竞选国会参议员。吴弭参与了沃伦的竞选工作,自认为是“波士顿最早一批通过上门拜访和打电话争取选票的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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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3 p+ \' B. n沃伦竞选结束几个月后,吴弭决定竞选波士顿的市议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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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资历浅,还是个亚裔女性,并不是人们普遍看好的候选人。但是她使用了为沃伦拉票时的经验,挨家挨户地登门拜访,不断地解释自己的竞选理念,持续关注少数族裔和被忽视群体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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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吴弭成为首位进入波士顿市议会的亚裔美国人,3年后票选为市议会议长,成为首位担任波士顿市议长的有色人种女性。2021年,她当选为波士顿市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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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时报》曾分析,吴弭之所以能在仕途上一路高歌猛进,除了个人奋斗的结果,也离不开她身上那些特殊的标签——华裔、女性、母亲。
·吴弭现在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 a' k# L, P/ B%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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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弭竞选当年,波士顿的人口普查数据显示,少数族裔的占比(49%)历史性地超过非西班牙裔白人(44.6%)。这些少数族裔成为吴弭重要的票仓来源之一。" G6 w' T% E$ B: `+ f!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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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弭的竞选网站和社交媒体都同时有英语和中文两个版本。她胜选后发表演讲阐述目标时,除了英语、西班牙语外,还特别用中文说“这些都可以成为现实”。她的名片上用十多种语言印着“市长”一词。
·吴弭的名片上用十多种语言印着“市长”一词。( @/ \ K7 [! Q1 @8 p7 _*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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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母亲和女性,吴弭也会利用这些特殊身份推动法令实施。# H P3 {" [: b V*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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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在美国媒体上发表的文章中写道,自己会推着婴儿车去搭地铁。开会时,她一边站着参与讨论,一边颠着怀中的婴儿,哄孩子入睡。她会在和下属讨论时,用哺乳巾在一旁哺乳。她经常讲述自己怀孕时无法请到带薪假的经历,成为提供带薪育儿假法令的主要推动者。
·做波士顿市议员期间,吴弭经常抱着儿子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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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9 _" ]0 j* w1 l7 C' f Y, c“我意识到,我不像典型的波士顿政治人物,性别、种族以及年纪,在这几点上,我的确无一符合样板。”吴弭曾经毫不掩饰自己的身份特点。9 i% p- p, @2 f& b0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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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波士顿漫长而坎坷的种族历史长河中,吴弭的特殊性,似乎成为一个带来改变的契机。0 f/ @: {, a; G' P4 o(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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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23年的“有色人种当选人”派对上,吴弭说,自从她2014年首度当选波士顿市议员后,波士顿的有色人种市议员人数已经不断壮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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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3 A1 }* C+ ?, Z% X. r2 H' e这种壮大是吴弭所乐见的,但她也要警惕,这种变化可能正让她成为某些白人的攻击目标。如何消弭种族隔阂,是一项长期且复杂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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