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州一代赌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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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赌神，就会想到香港电影《赌神》中的周润发，该片曾掀起香港赌片的浪潮。但，故事情节，人物形象均子虚乌有，为商业票房吸人眼球而作。
      今天 我说的一代赌神老邓，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一个现实人物，生活在四川达州。巧的是，赌神老邓与电影赌神周润发同梳一个大披头。老邓的大披头绝不是募仿，因在周润发之先。老邓18岁时便进入达州“操哥”界。夏天身着一件白背心，一条运动短裤，脚穿一双高邦运动鞋，常吆约着知名潘“大操哥”或者老同学的我，在大街上操走。我们同梳着大披头，从西门走到东门，再由东门走到北门。最主要操走在大正街，那里商场多，还有一家电影院。因而“操妹”多，打秋波就会多，幻梦就会多。偶或，潘大操哥还会去搭讪，那叫“撩小妹”。我与老邓只能心痒痒地旁观，有贼心无贼胆。老邓1948年生，周润发却是1955年。我们当操哥操大披头时，周润发还是一个背着书包进学堂的少年。
( O& Z2 U0 [8 h# J      “操哥”“操妹”，达州20世纪60年代末至80年代初流行语。衣着时尚光鲜的小青年被调侃为“操哥”；身穿奇装异服的妙龄女郎被调侃为“操妹”。老邓虽是“操哥”，形象却不敢恭维。四肢枯瘦，说是柴棒棒，不算过分。因身高172公分，更为显现。上半身的鸡胸特别引人注目。虽18岁，长着一张过于成熟而世故的脸，给人老谋深算的感觉。所以，人们叫他老邓。
      他说，自己看上了一个常在电影院门口走上走下的“操妹”。我鼓励他去勇敢表白。他下了几次决心，要我作陪，可在电影院门口，一直开不了口。其实，他有自知之明。
$ A/ e. |3 K: e( z# V2 B- d     老邓中学毕业参工建筑公司，学的做的都是钉子木匠套路。他天资聪颖，常去木器家具厂观摩，或者问问，居然，要不了几年，无师自通，学会了做木工家具。朋友结婚，多请他去制作。他全心全意，打眼拉锯，弯腰驼背好几天，不要分文。一杯酽茶，一包便宜的纸烟，就足够了。
' x6 ^3 D; m4 `" A. m; A  W! o& f     文革期间抓革命促生产，工厂上班不正常。无所事事的老邓学会了麻将，从此便江河日下，天天泡在麻将里。
) u4 {% P9 `$ d1 V     夜以继日，日以继夜。二天二夜，三天三夜，甚而，七天七夜。结果，昏迷住院。他屡败屡战，不屈不挠，诸多麻将赌徒的思维方式全融汇进老邓的心理。“单调、卡张、清一色、一条龙••••••”兴奋与激情，失望与叹息，个中滋味，只有老邓尽知。
3 p7 U% j# f6 D3 O      最早成为下岗职工的他，不被人叫“老邓”了，人们已改叫“邓麻将”或“邓赌鬼”！
      前世纪70年代末期，空调还没有问世。大伏天老邓麻将战犹酣，全屋的人都光裸着上身，仅穿一条内裤，双眼紧盯着牌桌，或摇扇，或擦汗。烟味、汗味、热浪之味充盈在一起，有些刺鼻。一麻友正摸起一张好牌，中指尖在触扣：是分辨，也是陶醉。此时，老邓的表妹到来：哥，你父亲去世了。顿时，麻将落地作响，全屋惊然，空气凝结，看望着老邓。
: }2 h) d$ ~1 b, g! {9 W      此时，牌桌上已有人站立，似乎要走。“别忙走，将今天的牌圈打完”。老邓招呼大家重新坐下。四圈“东南西北风”完后，时间过了半小时。
      此事，老邓多被人诟病，视为不孝。
      王有王法，赌有赌规。遵守江湖规则何罪之有！若此事发生在工人上班期间，坚持下班后才去处理，也许会被视为劳模。同样守规则的道理，老邓却承担着不孝的声誉，我叫屈！
     10年前他与我街头相遇，头发有些花白，仍梳着一个大披头。他柱着拐棍，戴着老花眼镜，更显清瘦，两腮内陷，脸上的肉脂荡然无存。嘴一直半张，哮喘着气的游丝。说：我开创了麻将纪录，做了达州，也许是中国最大的一副牌：“四方会 ”，牌中全是东南西北字。本不想合牌，合牌为折寿，但我还是合了，打了一辈子麻将，生命就在麻将之中。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 K: c/ ], j6 V0 F* T' w7 [  m    “你麻将技艺如此精深，你应该发了”。“打麻将岂能发财，我已输了50多万，已卖掉祖业的门面。”
5 O  d( t* ]4 J+ l    “不要再去打麻将”，我真诚奉劝。“我怎么活，麻将是我命”，老邓依然笑嘻嘻。
    “我身体好差，已害有哮喘病，命不是我的了，后事已交待，就等阎王叫我。”
      最后，他拜托：“我去世时，你要来看我，还一定要带几个麻将来祭我。20年后，我会又是一个麻将好汉！”
6 s0 h* l% H# S& H7 C8 g$ v      三年前，老邓65岁生日刚过，便悄然去逝。赌场说法：“合麻将牌最大牌者，将损阴折寿”！难道真有应验 ！
      是赌客，就只能当输家，就只能作垫背，赢家只能是开赌馆的人。或你做老千。赌徒只能叫赌鬼，世上哪有赌神。三分牌艺，七分运气，这是赌场不变的道理。
      人们叫老邓为赌鬼，我则叫老邓一代赌神！
2 k% o9 k: B% A* o- I! }      我好奇，我思考：千百年来中国诸子百家，儒术独尊为大，成为国学。为什么儒学思维一统天下，竟发明了麻将，成为国粹，让人生生不息地爱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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