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那抹浓墨淡彩的山水画

传播网编辑 · 发表于 2015-6-19 15:52:18

故乡是一抹浓墨淡彩的山水画，那山、那水，还有那些河边的小树与伙伴，总是不经意地钻入脑海之中。
常年在外生活与工作，思乡之情似乎自从家父车祸遇害后，特别是母亲跟随我们（小弟）在外生活后，总被自动屏蔽，除了每年清明时节必须回去为父亲拜祭外，我并不喜欢回乡，那怕是春节团圆之时，我总有一些微许的抗拒，总是找些这种或那样的理由，谢绝那份热闹与亲情。
我的家乡位于汀江的上游，是闽西红土地上一处极为普通的村落。乡亲们依山伴水在此生生不息生活了几百年，整个村落，除了村口几户曾姓的乡亲外，从村头到村尾不是叫叔伯，就是侄孙；可谓一个姓氏的村庄。那就是长汀县新桥镇茜陂村，这就是生育我的地方。
我的家乡美丽极了，一围清澈的溪水奔流不息地环绕着我们的村落，在我儿时的记忆中，田野中总有几棵不老松或石垒矗立在那儿，弯曲的水渠分割着茂密的稻田，那是我们捕鱼掏鸟的天堂，还有就是每年的暑假，父亲总会带上我们来到溪流分叉处，垒上一些溪石，再浇上几桶石灰水，不一会儿，满溪的鱼儿在那闹腾不休，总会让我们满载而归，成为我家难得的盛宴。
在我的家族中可谓知书达礼，在我父辈的四兄弟中，个个成为人尖儿，我的大伯孝顺地圆就了父母的愿望，顶着几亩农田的历史，在文化大革命中带着地富反坏右的帽子遗憾而去；而我的二伯成为我们村庄的第一个大学生，在长汀一中任教时，培育了众多的人才，以致我的堂弟在商业大潮中任性地折腾伯父的师生情谊；而我的父亲也在新中国建立前拿下师范毕业文凭，怀着满腔热忱投笔从戎，并在军中成家立业，可是直率无忌的性格，让父亲在文革中携妻带女回到生他养他的故乡；而被祖母娇宠的小叔在家乡每月拿着天气观测员的津贴依日而作。
故乡是温馨的，在我年少的记忆中，总是甜蜜甘醇的。我很小就被父亲外带就学，父亲“带帽”回乡后被安排到县城的东庆小学任教，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又被赶回家乡偏远的乡村任教；我是从小学三年级开始跟随父亲的，随后初中、高中，我就离家住校了，以致母亲说我回家就像做客一样，再就是从戎就业更让我远离了故土，更让我永无报答父亲的恩情。
父亲是在我外出就业6年后出事的，那是在1992年12月12日的傍晚，父亲在同事家吃完喜宴后，因为离退休的待遇不平再次找上政府部门理论，在回家的路上遇害的，终年六十有二。
父亲的突然离去，让我有种惊惶的感觉，我依家乡的习俗在为家父戴孝百日内，寻找了自己的另一半，虽然不时爆发的争执与冷战，让我对婚姻失望极了，但女儿的聪颖与乖觉，弥补了我稍许的失落。
母亲是在我成亲后离开老家跟随我生活，在近二年的家居生活中，母亲看不惯儿媳的种种行为，于是我成了婆媳之间不可多得夹心饼干，而我有意无意帮衬母亲的行为，成了媳妇永远攻击的武器。
小弟结婚后，毫不犹豫地将母亲接到身边，也许是温良淑贤客家妇女的品行，弟媳深让母亲喜爱，从此，母亲尾随着小弟的工作迁移而迁移，而我似乎也与母亲渐行渐远了。当然，我也知道母亲是为了我有一个安宁平静的环境而不愿扰乱我的生活。在此，我只能羞愧地说：“母亲，儿子不孝了。”
故乡就是儿时的记忆，满怀的童贞书写永不褪色的画面；在那一望无际的花田，在那清澈见底的溪流中，在那深不可测的密林都曾种下我们的基因。随着年龄的渐长与工作时间的松闲，止不住的脚步，将我渐渐拉回故乡。故乡恰如扯不断的根，磨不掉的魂。在我的人生记忆中有许许多多的值得珍惜的片断，但我更愿意写出自己成人后第一次辞岁迎新的糗事。
那是我高中毕业后的第一个春节，父亲终于允许我熬夜守岁了，堂哥与叔伯们早把祖堂塞满了，平时空旷深幽的厅院，早已人声鼎沸，这些全因“除夕更阑人不睡，厌禳钝滞迎新岁”。我与哥儿们围聚在一起打牌守岁，等待开大门纳福祥之时——这里需要说明的是，在我们的老家，每年的新春的喜炮一定要在祖堂的大门前燃放后，方可回到自己的院落，打开自家的门庭，喜迎新春。
随着开门纳福的鞭炮声落，众亲再次回到祖堂，这次回来，还带回满满的春意，每家每户都随主人端出精致的农家小菜，这时似乎成了妯娌媳妇们争奇斗艳的美食大赛；男人们则成了这些佳肴的享用者，或许是我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家宴，叔伯们似乎有意无意的灌酒，青春年少的我，竟然无所畏惧地演绎青春的闹剧。天明时分，母亲宽容地将我从醉酒撒野中拉回，她知道这是每个成熟男子必由之路。

龚卫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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