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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 从未上过学。 因为出生不久患上新生儿黄疸，导致脑部神经受损留下后遗症，自小就不能像正常孩子一样行走、拿东西……过去22年，他从未进过一天学校。 他， 很想去读书。 最近几年，他希望能够靠自己的劳动养活自己，但又为自己没有文化而赌气。进入人生第22个年头的他，终于迎来了那个渴望已久的身份：学生。 3月27日，身高1米7，皮肤黝黑，笑起来脸部有些变形……坐在广安市大安小学一年级教室的最后一排，李自强的个头显得有些突兀。他一张嘴，那模糊、吐字不清的声音，很快淹没在周围一片稚嫩的读书声里。 54岁的母亲张明莲说，将儿子李自强送进学校，是希望儿子能够学一点知识，更希望儿子的命运会迎来新的转折。 新的身份 小学一年级新生 进入人生第22个年头，李自强终于迎来了自己的“学生”身份。 “其实他一直都很想读书，只是身体不便，我们就一直没送他去学校。”几天前，镇上学校老师下村走访时找到张明莲，建议她送儿子进学校学些知识。张明莲当时有些犹豫：儿子已经22岁了，还是残疾人，行动不便，也不能像正常孩子一样流利地说话…… 一张2009年办理的残疾证显示，李自强属肢体一级残疾。张明莲将决定权交给了儿子。3月25日，儿子一字一顿地告诉她：“妈，我下周一（3月27日）去学校读书。” 3月27日一早，李自强比平时早起了两个钟头，吃过早饭后便跟着上小学的两个侄女一起出了门。他们的目的地是两公里外的广安市广安区大安镇小学。20分钟后，母亲张明莲也匆匆赶到学校，她事先已跟学校领导谈过，到学校后便忙着为儿子搬课桌和凳子，课桌摆在一年级教室最后一排靠门的位置。在一群孩子的注视下，身高1米7的李自强走到教室的最后一排坐下。虽然感受到异样的气氛，但他仍难掩兴奋，咧着嘴笑。因为身体残疾的原因，他笑的时候脸部有些变形。 李自强的这些肢体异常表现，是22年前留下的后遗症。当年，张明莲生下儿子10多天后，发现儿子脸上的皮肤颜色“黄得可怕”。后经医院检查，儿子患上新生儿黄疸，导致脑部神经受损。 “他爸爸后来带他到重庆医院治疗，但医生检查后说治不好了。”张明莲发现，随着儿子年龄增长，与其他孩子的异样之处开始凸显。直到8岁那年，儿子才能勉强行走。但儿子手指关节僵硬，不能像正常孩子一样拿东西，说话也不流利。 他的苦恼 想做点事却不识字 其实，李自强14岁时，也曾有机会上学。张明莲说，当时她去学校提出让儿子上学，但学校担心儿子的身体状况，提出需要家长陪读。当时张明莲觉得：“家里根本忙不过来，丈夫又去世了，我哪有时间去陪读？” 前几年，张明莲带着儿子前往广东打工。她每天下班前，儿子用电饭煲做好饭，等她下班回去直接炒菜，还会将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期间，儿子央求她出去帮找一份工作，但张明莲拒绝了，“走路都不便，手也不能干啥，哪家工厂会要呢？” 前年，回到老家的李自强和母亲商量，希望拿钱给自己开一个小店铺，这样可以为家里赚些零用钱。他说：“妈，现在是你照顾我，但你走了怎么办？我哥也不可能照顾我一辈子。” 儿子的话深深刺痛了张明莲，因为她的确还没有好好考虑过儿子的未来。最后，张明莲还是拒绝了儿子的请求。更重要的是，家里根本没有多余的钱。 3月30中午，李自强坐在客厅沙发上，双腿并拢，一部破旧的智能手机摆在大腿上，手指不时在手机屏幕上点击、滑动来玩游戏。他曾一度以为会玩电脑就能开网店赚钱，后来才知道没文化经营不了网店。 “他经常在玩电脑时因不识字跟自己赌气，只能找读三年级的侄女帮忙。”张明莲说，儿子常跟她抱怨：“侄女才读三年级，什么都懂，我也要去读书。” 他的未来 希望能多学点知识 3月30日下午两点10分，李自强跟着其他孩子走进教室。这是一节语文课，老师教孩子们朗读课文。坐在最后一排角落里的李自强跟着老师大声朗读，但他吐字不清的声音，很快被周围更清脆的声音淹没。 “他学习还是很认真，但因为从来没有上过学，学起来有些吃力。”27岁的班主任周文婷说。其实，为迎接这名大龄新同学的到来，学校事先给每位老师交代，要给予更多的关怀和照顾，帮助他更快融入集体。周文婷多次告诉班上的孩子：“这是我们的新同学，你们这位大哥哥身体不好，大家平时都要多帮助他，我们都是一家人。” 周文婷说：“他虽然没有读过书，但很懂礼貌。放学后，其他孩子会跟说老师‘再见’，他因为表达能力不好，就抬手跟老师打招呼告别。” 大安小学副校长杨小华告诉成都商报记者，刚开始学校还有一丝顾虑，因为有家长找到学校，担心这么个大人与一群小孩坐在同一间教室，会影响其他孩子学习。“但从最近几天的情况来看，他和其他孩子相处得很好。只要他在我们学校一天，就是我们的学生，我们随时欢迎他来上课。” “现在希望他能在学校多学点知识，将来能够知礼懂法，也希望学习能改变他的命运。”张明莲说，儿子目前已感到学习有难度，回家会主动找侄女来辅导拼音。每当看到叔侄俩一起学习的场景，她便觉得儿子的人生，似乎才真正开始。黄辉 成都商报记者 王超 摄影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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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4-5 15:1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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