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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妈,拿点钱给我嘛,我实在撑不住了! 64岁的陈芳,举手投足间透着同龄人没有的干练,却掩饰不住眼中的一丝疲惫和酸楚。 人生最好的21年,儿子却在“吸毒、戒毒、复吸、再戒毒”的恶性循环中度过,陈芳也咬着牙陪着儿子一路扛过来。 现在,面对再次复吸的儿子,深感无力的陈芳不得不向外界寻求帮助,“谁能帮我救救他?!” 晴天霹雳 吸毒时,爱唱歌的儿子才16岁 我们的见面地点,约在一个咖啡馆里,陈芳喜欢那里的安静。 中午离开家之前,陈芳和前夫刚刚给儿子做了尿检。结果让她很失望,面对一周前赌咒发誓不再碰毒品的儿子,陈芳狠心下了驱逐令,“戒不掉,你就搬出去,不要住家里了。” 陈芳的嘴角抽动了几下,低下头看着面前的咖啡杯,沉默起来。 她曾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幸福家庭。 在上世纪90年代初,陈芳是最早一批下海经商者,生意做得很不错。“每天早出晚归,除了生意还是生意。”那个时候,儿子乖巧可人,在外地跟着别人学唱歌,“唱得可好了。” 正当生意风生水起的时候,陈芳发现儿子变了。“孩子明显瘦了,生活习惯也完全改变了,晚上不睡觉,白天起不来。”但陈芳怎么都没想到孩子会吸毒。 直到发现儿子屁股上的一些脓包,陈芳才起了疑。此时,要账的人也找上门来。一再追问下,儿子承认,自己吸毒已经有一年多了。 吸毒时,这个酷爱唱歌的儿子才16岁。 “晴天霹雳,气得不行。”陈芳扶着额头,顿了顿。 愤怒又自责的陈芳把儿子送进了戒毒所。此后,儿子被强制戒毒多次,每次一回到原来的生活圈子,又开始复吸,之后又戒毒……周而复始,始终没有彻底摆脱毒品。 跟踪取证 时常担心出去了会回不来 为了让儿子戒毒,陈芳想了无数的办法。 她曾经把儿子关在家里,毒瘾发作时,和亲戚一起把他捆住,用毛巾塞嘴,怕惊动了左邻右舍。 她曾数次乔装打扮,跟踪儿子进行“侦查”取证。2011年冬天,陈芳悄悄跟踪了儿子2个月,终于摸清了他买毒、吸毒的窝点,写了举报材料寄给公安局。 不久,警方严打,儿子也在吸毒现场被抓,被送进了戒毒所,又开始了2年的强制戒毒。 “有一次,我跟踪他到了南岸一个医院附近的小巷子里,发现他正在跟两个人交易毒品。我还没来得及有什么举动就被其中一个人发现了,那人吼了一声,儿子慌慌张张地跑了,那两个人推搡着我,见我狠狠摔在地上也跑了。” 陈芳说她吓傻了,可事后却有些庆幸,还好巷子外面人比较多,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状况。 险情在陈芳“侦查”时常常发生,即使她每次出门都会小心地变换着装,裹着大衣,包着围巾,或者打着伞。 “我不是不怕,也担心出去了会不会回不来,可我还能怎么办?怎么办?”陈芳说,除了让儿子关在戒毒所里,她已经想不到其它更好的法子。 几近崩溃 面对复吸的儿子,她气得要跳楼 陈芳也实行过经济控制,不给他钱,儿子就拿着家里的东西去当铺抵押,“可我更怕他破罐子破摔,去偷去抢!那就是祸害别人了!” 事实上,儿子确实有一次因为要不着钱,跟着其他人一起去偷东西,虽然后来由于证据不足被释放,但陈芳心里还是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陈芳更害怕儿子干出其他过激的行为来。 曾经有一段时间,陈芳带着儿子一起到外地开餐馆,希望远离儿子身边的毒友。结果,儿子不时偷跑回重庆,半年过后,陈芳不得不匆忙结束生意回到重庆。 “眼神游离不定,脸色黄中泛青、又干又涩,没有一点光泽。”多年的“斗争”让陈芳成为了半个专家,“有时候他表面答应戒毒,其实没有戒。观其言,察其行,他的每一个细微的举止都瞒不过我的眼睛。一看他的表现,我就能准确判断出他是否吸过毒。” 自从儿子开始吸毒,家成了硝烟迷漫的战场,一触即发。 20多天前,陈芳刚到家,儿子就嬉皮笑脸地伸手要钱,看着明显是刚注射完毒品有些兴奋的儿子,想到几天前他口口声声的保证,陈芳觉得自己的情绪已经完全失控了。 “我当时连喉咙都充血了,想着真没有指望了,就冲到了阳台,想要直接从楼上跳下去,死了就清净了。”陈芳说,自己那一刻的精神几乎完全崩溃。 儿子也被陈芳爆发出的怒火与绝望吓住,他赶紧跳到阳台,半抱半拖把陈芳带回了室内,也顾不上要钱,跑出了家,在外面呆了10多天才回家。 可是,儿子回来了,问题依旧。 花甲创业 趁着自己还能干,给儿子留条后路 虽然心里对儿子憋着一股火,但陈芳不得不为儿子的未来考虑。 “我60多岁了,停了生意好几年,自己靠着存款和退休金也能过,可他怎么办呢?没有一技之长,也没有文凭,我得趁着自己还能干,给他留条路吧!”抱着这样的念头,几年来,陈芳不顾亲友的反对,拿着多年的积蓄开始了她的又一次创业。 花甲之年再创业并不顺利,销售渠道打不开,产品卖不出去,想要加大推广力度,资金又成问题。她焦头烂额地处理生意上的问题时,与她相濡以沫近10年的老伴又在去年因病去世。 陈芳跟老伴的感情很好。“为了儿子,90年代离婚后我就一直单着。直到遇上我老伴,对我太好了,对孩子也好,我们才走到了一起。他最后的日子里,最放不下的也是我。”陈芳的眼眶泛红。 “去世前,他说话都困难了,却特意向戒毒所申请让孩子回来一趟,在病床上反复嘱咐孩子要心疼妈妈,好好戒毒,好好生活。” 儿子看着在最后时刻还牵挂着他的叔叔和突然间苍老许多的妈妈,似乎深受触动,哭着向叔叔和妈妈保证,“以后再也不沾毒了,一定会好好表现,争取早点出来陪伴妈妈,做个争气的人。” 回到戒毒所,在每周两次的电话里,儿子也反复保证这次一定会彻底戒掉,陪妈妈好好生活,还安慰鼓励妈妈早点走出叔叔离世的阴影。 母亲悲鸣 他走在悬崖边,不忍心看他跳下去 在老伴去世后那段最难熬的日子里,是振作起来的儿子支撑她走了过来。陈芳说,今年初儿子从戒毒所出来了,看着精神面貌都不一样了,她终于长舒一口气,觉得安稳日子总算有着落了。 陈芳的舒心日子仅仅维持了一个星期。 那晚,她从厂里回家时,儿子正懒懒地躺在沙发上,飘忽的眼神、暗淡的肤色、无力的状态……儿子又复吸了! 陈芳觉得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冻住了,猛上心头的愤怒、心冷与绝望让她几乎站不住,却强撑着大声质问儿子。 儿子不肯承认,强辩一番后跑了出去,直到花光了身上的钱,甚至当掉新买的手机才回家。又开始了伸手要钱,昼伏夜出的“瘾君子”生活。 “好多回,半夜见他吸毒回来,我的心像刀割一样,想着干脆一刀捅死他!”陈芳有些哽咽,“我也想拉着他去跳嘉陵江,跟他说,妈妈没教好你,妈妈陪你一起死,也比窝窝囊囊地活着好!” 软的硬的,什么招都用尽了,儿子依旧深陷毒潭。“儿子之前有一个相恋了10多年的女朋友,在他几次被强制戒毒的时候都不离不弃地鼓励他,可是几年前也终于对他失望了。”陈芳说,女友的离开让儿子很痛苦,可他依然不愿意清醒,甚至说自己已经“爱无力了”,而毒品甚至成了口中的慰藉。 陈芳有时候觉得活得太累了,也想随他去吧,让他自生自灭,自己也能过几年安生日子。“可如果我放弃,一是害了他,二是危害了社会。我唯一的孩子,在清醒的时候也孝顺体贴,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在悬崖边上,能忍心看他跳下去吗?” 21年的“逼”儿戒毒路,陈芳走得太苦太累,甚至失去了方向,可是她仍然不敢停,也不能停。 “拿什么拯救你,我的儿子!”这是一个母亲最无奈的悲鸣。(应当事人要求,陈芳为化名) 9 t+ b* l1 B! n" S# d# d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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