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髅幻戏图》在今日看来有市井民俗的味道。画面中出现骷髅牵线实为悬丝傀儡游戏。大骷髅头戴纱质幞头,身罩长衫坐在地上,右臂提线吊着一个小骷髅玩耍,俨然操纵提线木偶的表演。一个刚会爬的小孩子被他手中操纵的小骷髅吸引了,迫不及待地扑向小骷髅,连爬带跑地伸出一手想去抓。小孩的身后一个穿对襟旋袄的妇女伸出双手作呵护阻止状,脸上却满是忧虑。大骷髅身后坐一女子,正在哺乳一幼子,眼睛似乎越过大骷髅在注视着另一孩童。这一幅古色古香的风俗图,有些可怕…… 大骷髅处于画面左侧,他坐在地上。左腿曲折着地,右腿弓起,左手按于左大腿骨近膝盖骨处,右手提线索控制小骷髅。 小骷髅右脚单脚着地,左脚抬起,两臂做招手状。 骷髅身后有一哺乳婴儿的妇人,明显是他的妻子。 大骷髅身旁放置了一副担子,有两屉箱笼,装有席子、雨伞、水壶等出行用具。 小骷髅对面一小儿,昂首伸右臂,以对应小骷髅。 小儿身后有一妇人,尺寸较小,一方面显示出妇人距离较远,做阻拦状又显示出对小儿的担忧。而我们不仅要问:这位母亲担忧的是什么呢? 画面布局的重心偏重在左下角,右上则侧留下了大量空白结构,给人以极大的思想云游空间,把中国写意艺术发挥得淋漓尽致。整幅画用线坚韧扎实,富有变化,染色严谨、古雅,颇具宋朝院体画之特色。而且对于人体骨骼的刻画也极为精准、干净、利索,从画面的重心位置以及骷髅的精笔刻画,我们可以肯定的是,显然不是单单地描述一幅市井风俗画。 再看画右侧,在妇人身后隐约有一条地平线,为突出旷远之感,其实也暗含了日暮途远的寓意,民间艺人顿息五里墩下,凄苦悲凉身世可见一斑。作为身份卑微的画院待诏的李嵩,显然表现出了一种同命相连的悲戚之感,从大骷髅提线牵动小骷髅,小骷髅引诱孩子来突出人生之漂泊意味,顿生压抑之情。 所以将这幅画归结为风俗画未免太轻薄,骷髅人意为傀儡,大傀儡牵动小傀儡,小傀儡引诱孩子。一只手被另一只手操纵,另一只手又被最后的绳索操纵,人生的处境便被置于一种瞬息万变、生死寂灭的境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