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蒙古赤峰市敖汉旗金厂沟梁镇回族村多位村民日前反映称,该村支书张某文无视集体和村民利益,涉嫌违法卖地贪污集体财产,指使他人对村民进行人身伤害,严重破坏生态自然环境,希望上级有关部门依法调查处理。
非法卖地贪污集体财产 牟取暴利
据金厂沟梁镇回族村村民反映,自1999年以来,张某文等人在没有合法手续、村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通过虚报亩数和地价等方式非法出卖本村集体林地、耕地和荒山,牟取暴利。
1999年春季,在张某文的主持下,回族村二道沟村民小组火树梁沟被卖给内蒙古金陶股份有限公司六采区做排渣场。当时的合同怎么形成、共多少亩地、多少钱一亩、四至边界在哪里,群众都不知道,卖地时连村民小组组长都没让参加。
图为敖汉旗金厂沟梁镇回族村支书张某文家的两层小楼。
2005年5月,辽宁鞍山西洋集团来敖汉旗金厂沟梁镇回族村开办磷铁矿,张某文和时任村民小组组长张某起将二道沟村民小组东山200亩左右耕地(占二道沟村民小组总耕地面积的三分之一),以49亩的数量、每人每年100元的补偿、总计23500元的价格卖给了西洋集团。这是所谓的合同内价格,合同外所占的100多亩地(对过阴坡)没算钱。另有3亩多地只给了6000元,还让时任小组长张某兰给贪污了,政府官员说是“职务占用”;2007年秋季,头道沟村民小组张志宝承包的王明西沟1200多亩山地本应获得合理补偿,但总共只给了11.5万元。张志宝上百次找到敖汉旗和金厂沟梁镇有关领导解决问题,但至今没有结果。
2006年春季,敖汉旗蒙中矿业来回族村开采铜矿,实际占用头道沟村民小组耕地、林地和荒山200多亩,但卖出了400亩左右,涉嫌套取国家资金。
2009年,敖汉旗鑫瑞恩矿业有限公司来回族村开矿,占用东沟村民小组的林地和二道沟村民小组的荒山(二道沟里赶牛道和鸽子东沟)。实际占用的林地和荒山与事实不符。
回民村二道沟村民小组刘明芳从村民马祥处买来1500亩山林地承包,并和村委会签定了书面合同。1997年3月,刘明芳同本村一村民发生争执,因防卫过当触犯法律,抛下家中94岁的老母、聋哑妻子以及两个智障儿女入狱。按理说,刘明芳虽然犯罪但其财产理应受到法律保护。然而,身为村支书的张某文却带人闯入刘明芳家中,将其家里的箱子砸开,把他的山地承包合同、户口本一起拿走,擅自将刘明芳承包的山林权转卖给敖汉旗鑫瑞恩矿业有限公司开矿。刘明芳经营22年之久的1500多亩山林地被张某文以50多万元的价格出售,可怜刘明芳一家五口人未分得一分钱,除该小组292人每人分得1000多元外,其余款项下落不明。
2010年春季,张某文以每亩1万元的价格,将本村34亩次生经济林卖给内蒙古金陶股份有限公司。当年秋季,卖给敖汉旗鑫瑞恩矿业50多亩林地及耕地,有松树的地每亩作价1万元,有其它树种的地每亩作价6000元。为什么一年卖地两样价格?鑫瑞恩矿业所买地块的地质,比金陶公司所占地的地质要好很多,但地价反而比金陶公司所占地的地价低,其中的暗箱操作老百姓都心知肚明。
同年夏季,辽宁锦州市一位名叫才力源的人来回族村开矿修道,占地补偿不按实际亩数计算,而是由张某文个人定价。
图为敖汉旗金厂沟梁镇回族村被毁林地一角。
2010年秋季,鑫瑞恩矿业占用东沟村民小组耕地、林地,村民概不知情。其中,张某文等人采取偷梁换柱、移花接木的手法,把七、八百亩(老式丈量)的集体林地变成外村人朱荣久个人的地卖了86万元,并且把原两个村领导1990年签字的分家单给否了。
2013年3月份,张某文采取弄虚作假的手法,毁山开矿。他给村民说是卖15亩山地补给45万元,每亩3万,但实际把整个山(近60亩)都卖给了一个名叫尹井生的人。外来的开发商不买,他就想尽办法卖给个人。
2013年11月,在张某文和金厂沟梁镇领导张某学的主持下,回族村唯一的一座牧场铁匠沟(七、八千亩地)被卖给了金陶公司,别说村民不知情,就连时任组长的张国祥都不知道。究竟卖了多少钱,给了多少招工指标,群众一无所知。
2014年夏季,回族村引进一个搞氰化的项目,把另一处牧场马车子沟给毁了五、六亩,给了多少钱、钱去哪儿了村民不知道。
村民们说,近几年来,张某文等人无视党纪国法,大开卖地之戒,搞官商勾结,损害集体和村民的根本利益。
在征地程序上严重违法,征地方案和征地补偿、安置方案没有公告。国家有关法律和条例及国土资源部令第10号《征用土地公告办法》都说的很清楚,应当从书面的形式向村组、村民公告,但是,他们没有依法发布公告及方案。而且,在整个征地过程中,没有依法听取被征地农村集体经济组织和村民的意见,严重剥夺了被征地农村集体经济组织和村民的合法权益。
随着群众的利益被剥夺,张某文的腰包渐渐鼓了起来。1997年以前的张某文生活拮据,而现在的他楼房、轿车样样都有,家庭设施一应俱全。
指使他人对村民进行人身伤害
“在非法出卖本村土地获取暴利的过程中,不断有人站出来找张某文理论,但都被他以欺瞒、打击报复等手段压制住了。”村民们说。
村民杨殿利因为占地纠纷问题去找张某文,结果被张某兰当场打得牙都掉了,张某文在场不仅没有制止,反而对张某兰进行包庇。
2006年春天,村名张志宝因占地补偿与实际补偿相差悬殊向上级反映情况,张某文置之不理,张志宝就去找占地单位——西洋集团,结果在自家承包林地处被西洋集团20多人手拿铁棍打至昏迷,血流不止。当地医院不敢收治,张志宝被送到辽宁朝阳市第一中心医院抢救了40多个小时才苏醒过来。
图为留下残疾和精神病后遗症的被打村民杨秀艳。
2010年6月1日,张某文叫来当地派出所张某玉,以妨碍施工为由,指使他人把张志宝的爱人杨秀艳打伤,留下了残疾和精神病的后遗症,至今仍在接受治疗,生活不能自理。
张某文在非法卖地获得巨额利益的同时,也造成了村里生态环境的严重破坏,很多林木茂密的山地现在已是山石裸露,风沙遍地,还受到了化学物质的侵袭。
为此,赤峰市敖汉旗金厂沟梁镇回族村的村民提出以下诉求:一是把所卖地块(耕地、林地、荒山)重新丈量;二是彻查本村所有的经济账目;三是落实国家林业政策,把林地落实到户,责任到人,尽快绿化,同时,理清国家公益林基金的去向,该分给村民的分给村民;四是依法追究相关人员的党纪政纪及法律责任。(来源:中新在线 作者:刘 勋)
新闻链接:
赤峰市敖汉旗金厂沟梁镇回民村生态遭受严重破坏
2013年05月10日 10:24 来源:中国经济网
原文链接:
http://district.ce.cn/zg/201305/10/t20130510_24369266_2.shtml
眼下正值春耕春种的大忙时节,“春到备耕忙”,农村此刻本应是一片繁忙景象,可内蒙古赤峰市敖汉旗金厂沟梁镇回民村的大部分村民却闲来无事,不忙春耕忙“上访”。村民张志田、刘明忠、张志宝告诉记者,“我们村的大部分山林耕地都让村干部卖给企业开矿了,我们已无地可种!这不,现在大家正忙着上访呢。”一年多来,记者不断接到该村村民的举报电话和递送的上访材料,说是他们村的山林被毁、耕地被占、环境污染、村民受欺,大量卖地卖山款项下落不明等问题;村民们上访无路,求告无门,欲哭无泪,问题至今得不到解决,请求记者介入调查,为他们伸张正义。。。。。。
记者多次深入现场调研查看,访贫问苦,将下情分别向村、镇、旗及赤峰市有关领导沟通汇报,均无结果。
3月底4月初的赤峰市依然春寒料峭,记者再一次驱车行进在金厂沟梁镇回民村崎岖不平的山路上,映入记者眼帘的,依旧是残破的山体,裸露的山石,破烂不堪的村庄,以及村民衣衫褴褛在寒风中瑟瑟抖动的身子和茫然无助的祈求眼光。
(一)山体破坏环境污染民怨沸腾
回民村是镇政府所在地,有村民480户,1600多人,全村原有耕地1200多亩,山地9000多亩,附近的山上据说储存着大量的金银铜铁等矿产资源。如此宝地,在当地政府大打“招商引资”牌的情况下,金陶、西洋、蒙中、东大、鑫瑞恩等公司如过江之卿,趋之若鹜,先后来到回民村开矿,打乱了这个小山村的宁静。
“我们村的村支部书记张国文与镇里领导一起,勾结外来势力,采用各种方式卖掉山林地、耕地给企业开矿,明里发展地方经济,暗里谋取私利,导致山体破坏,森林被毁,地下水污染,人畜饮水困难,让咱们村民身心遭受摧残!”
“哎呀呀,都没法活啦呀,那些尾矿渣含氰化钠、砷、汞、硫、镉等有毒物质,渗透到河里的水、井里的水都是绿的、臭的,牛一喝就死,人一喝就掉头发、不能生孩子。前些年就毒死了二十八头牛!我们村养的牲畜越来越少了,没法养了。大伙现在都得到外面买水喝。”
“唉,村里人都住不下去了,拖儿带女,背井离乡,纷纷搬走。东沟组28户,搬走了24户;西沟组22户,全都搬走了!”
“如果真的是为了发展镇里的经济,怎么不见咱们村一天天富起来美起来好起来?如果真的是为了咱们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怎么企业赚钱了,该补助的不给我们补助?还合起伙来欺负我们老百姓,有的人被打致残,有的人精神失常?有的被逼背井离乡?”
“……”
听说记者来了,一下围拢八、九个村民,大伙你一言,我一语,纷纷“控诉”,句句“声讨”。村民刘春、刘明忠、张志田、张志山、张志成、张志宝等,有的给记者复印材料,有的给记者准备他们拍摄的影碟。记者一下就收到近百页“告状”材料、十几张影碟。
今年67岁的东沟组村民朱德春一脸的无奈,他告诉记者,他家被占了2亩多地,“唉,松树都可以做屋檩子了。松树、杨树都是82年栽的,直径都二、三十公分了,都已成林了,说砍就全砍了。原来说每亩按12000元给补贴,结果实际只按6000元就给打发了。我们这沟里就有100多亩山林被占了!”
朱德春说,金陶、鑫瑞恩等开矿企业将污水排出,任其流淌,“我们也托人化验过,说他们排出的污水里含有砷、汞等有毒物质。我们组好多人都搬走了,我们两口子因为不懂这些,喝了脏水,全身发疹、发软,都要瘫痪了,现在什么活都干不了。”朱德春老人指着大大小小的药瓶子愤怒地对记者说。
(二)官商勾结中饱私囊百弊丛生
一日,记者与村主任杨殿勇约好,下午去他办公室找村会计了解有关村里基本情况基本经济数据。见到会计,她根本不买杨殿勇的帐,边说边走,也不跟记者交谈,更不提供相关数据,说你们找张国文书记去吧。
张国文找不来,杨殿勇给张国文打电话,张国文在电话那头说:“老子不尿他们,哪凉快让他们到哪去。要情况让他们拿中央、拿自治区政府的介绍信来!”
杨殿勇一副醉醺醺的样子,对记者说:“你们别搞了,你们职位太小了,能开金矿的是什么人?你们得罪得起?你们要是没钱买机票回去,我当了戒指给你们买!”说完就要捋手指上硕大的金戒指。
记者想起去年年初到该地采访时,张国文那副不屑和盛气凌人的样子以及市里有关领导给记者送红包要记者别报道的情形,还真感到张国文背后势力不可小觑。
村民们告诉记者:“村里权利都掌握在张国文手里,杨殿勇不过是个摆设。”
在杨殿勇办公室,记者碰上了一件怪事:一个名叫张岩的小伙子居然花15万元买一个金陶公司下矿井的工作指标。张岩告诉记者,他获得的这个工作,每月可以拿到3000—4000块钱,但要下到800多米深的矿井下工作。记者观察到,张岩显得非常满足。这至少可以说明两个问题:第一,金矿的效益比较好;第二,要弄到一个金矿的工作岗位哪怕下井也很不容易。
联系到村里破碎的山体,坑洼的道路,破旧的民房……一片衰败的景象,记者更加困惑:莫非这就是开矿企业为当地经济社会发展做的贡献?回民村矿产资源丰富,山上金银铜铁等矿藏储量十分丰富,金陶公司是内蒙古自治区最大的金矿开采企业,在全国都是屈指可数的产金大户,可为什么企业所在地竟是如此贫困?
在采访过程中,记者看到,不仅回民村的几个组,就连金厂沟梁镇党委、政府所在地的基础设施也极为落后,镇党政楼前的主街道也是崎岖不平、坑坑洼洼,甚至镇里街道上连一盏像样的路灯都没有。记者纳闷:作为“靠山吃山”处于该镇的开矿企业,是他们不思反哺,才与当地村民产生了如此巨大的矛盾?还是这些企业已经“出血”了,钱却进了私人的“腰包”?
为了进一步了解金陶、西洋、鑫瑞恩、东大等公司的所作所为及其看法和想法,听听他们的意见,记者逐一走访了这些企业,可是这些企业的负责人,要么不在,要么找借口拒绝记者的采访。
在东大公司的办公室,记者见到了来自吉林的该公司的总经理刘丽莉,当记者询问开矿占地补偿的事情时,刘丽莉说,我们是合法经营,没有什么好向你们解释的,我们不接受采访。
随后,记者又来到金厂沟梁镇党委、政府,就开矿、征地补偿等问题采访该镇领导,但是,几乎所有相关人员都以“不是很了解具体数据,掌握情况的工作人员不在”为借口拒绝向记者提供回答。记者甚至三番几次要一份镇里的年终总结报告,他们都以各种借口不予提供。
记者问及开矿企业反哺当地经济社会发展所做的贡献时,大家反倒众口一词,“开矿企业都很不错,跟当地居民关系融洽,也为我镇基础设施建设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村民张志田告诉记者:“我们也曾经多次找当地政府反映情况,可是领导们都置若罔闻,不了了之。你们看看这些影碟录像,开矿企业经常为了挖矿井放炮,落下来的石块小的有饭碗大,大的有箩筐大,把我们这十五六户人家的房屋房顶砸碎了,墙震裂了。去找他们理论,他们态度蛮横,道歉的话不说一句,更不用说赔偿了。他们说,有本事你们去告,反正告也白告!”
无论是金陶公司,还是西洋、蒙中、鑫瑞恩公司,一提起他们,村里人一片怨声载道,说他们在村支书张国文的支持下征用了大量土地,严重侵害了群众的权益。村民刘明芳家的林地就是强行霸占之一。
1988年,回民村二道沟组村民刘明芳从村民马祥处买来1500亩山林地承包,并和村委会签下了书面合同。1997年3月刘明芳同本村一个流氓发生争执,因防卫过当触刑犯罪,抛下家中94岁的老母和聋哑妻子以及两个智障儿女无行为能力入狱。按理说,刘明芳虽然犯罪但其财产理应受到法律保护。然而,村支部书记张国文却带人闯入刘明芳家中,将其家箱子砸开,把他承包的山地合同、户口本一起带走,擅自将刘明芳承包的山林权转卖给鑫瑞恩矿业有限公司开矿。
刘明芳的1500多亩山林地被张国文以76万元的价格出售,可怜刘明芳一家五口人未分得一分钱,除该组292人每人分得人民币1000元外,其余468000元均下落不明。刘明芳的弟弟刘明忠还告诉记者,“我们村以前还有个汉民大队,后来回汉两个大队分家,卖了一大块山林地,钱也不知道哪儿去了。”
村民张晓泉向记者送上一叠材料说:“你们看,张国文就是这样专横跋扈,不经村民代表大会研究讨论,想卖谁家的地就卖谁家的地,他可以将东家的地卖给西家,也可以将西家的地卖给东家。”
“他们玩多占少补、强占不补、就低不就高的的把戏。鑫瑞恩公司占我们东沟组13户500多亩林地,可只按31。25亩补偿了30多万元。哪怕按镇里林地每亩9900元的标准,也应该补偿500多万元。我们怀疑他们私底下有猫腻。我家占了7,2亩耕地,却按每亩6500元补偿。这太不公平!”张志田气愤地说,“凡所有补贴给村民的款项村里都要“村抽”克扣,25%、30%不等。这么多的钱都到哪里去了?”
这些年在此地开矿的企业到底共占用了多少耕地、山地?因为层层封锁,记者很难了解到具体准确的数据。据原来当过头道沟组生产队队长的张志山说,“我当生产队队长时队里的500亩耕地,全没了。”他说,“原来阳坡108亩、阴坡78亩荒山,已栽树36年了,都已成林了。可村里、镇里一直不让办理林权证,只要企业说一声要地,他们就作为公地卖了。村民的利益得不到保障。八十年代上面鼓励植树造林,政策是谁栽谁所有,可是不办林权证,就给了他们充公的理由,村民自然就没有‘林补’了。他们占我家630棵树,只承认60棵,补了1700元钱就算打发我了。”
(三)恃强凌弱上告无门民不聊生
张志宝的案子在金厂沟梁镇是比较典型的一个,具有代表性,令人怵目惊心。
2002年,张志宝跟村委会签订了一份为期50年的荒山承包合同,承包了630多亩山地。承包完荒山后,张志宝着手进行荒山改造,分片栽种了15万多株山杏、沙棘、松树、枣树等。
2005年,西洋公司与金陶公司合作,在头道沟投资开矿。村支书张国文把张志宝叫到自己家里,与西洋公司一起连哄带骗要占张志宝家的山林地,占地时间从2005年开始,直到公司不再使用为止,西洋矿业一次性支付给张志宝75000元,外加公司土建工程土石方优先安排给张志宝家铲车等。张志宝喜出望外,以为自己捡了个天大的便宜,想也没想就稀里糊涂地签了字按了手印,被他们一顿大酒灌醉后在床上输液躺了三天三夜才醒过来。
事后,张志宝发现,连着自己山林地一角的张利勇家的120多亩地同样卖给西洋公司竟卖了73万元。他一打听,自己家离镇里规定的林地按每亩9900元、耕地13000元的补贴标准相差太远后,觉得自己吃了大亏,心里怎么也平衡不下来,不断找西洋公司理论。
西洋公司老板董革军依仗合同在手,反诬张志宝无理取闹,纠集保安20多人将张志宝团团围住,进而将其打得头破血流、昏厥在地。看到脑袋开了花的张志宝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西洋公司的人慌了手脚。张志宝的亲戚朋友闻讯赶紧把他送往距离金厂沟梁镇最近的辽宁省朝阳医院,在医院的紧急抢救下,昏迷了40个小时的张志宝才脱离危险。经过5个多月的治疗,脑外伤严重积水的张志宝才离开朝阳医院回到家中,但因为没钱继续手术,张志宝不得不承受后遗症的严重困扰,终年服药度日。
义愤填膺的村民们纷纷为张志宝打抱不平,西洋公司意识到众怒难犯,在巨大的压力下赔偿了张志宝的医药费、住院费、误工费。
而对于张志宝一家来说,噩梦才刚刚开始。无论是金陶公司还是西洋公司,它们入驻之后就不停地滥采滥挖、排放污水。几年之间,原来的青山绿水变成了穷山恶水;原来种的树不见了,平整的山体也被糟蹋得坑坑洼洼、遍体鳞伤——“破相”了,仅张志宝家的树就糟蹋了2万多棵,占地30多亩。
这还不算,金陶公司又将尾矿库回水管道架到张志宝门前他家的土地上。为了表示抗议,张志宝连同妻子杨秀艳对金陶公司的尾矿库回水进行封堵。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金陶公司的人开始对他实行打击报复,停发了他作为金淘公司员工的工资。此时,西洋公司已被蒙中公司兼并,按理张志宝可以收回自己的地了。可是,蒙中公司为了开展业务需要,将部分管道建设工程承包给了张国文,张国文的两个儿子也安排在金陶公司上班。2010年6月1日,张国文来找张志宝,要他承认“错误”、再也不能扰乱当地“经济建设”,张志宝当然不干,两人发生了争吵,“像大地主一样”的张国文一个电话就招来了当地派出所所长兼金陶公司治安教导员张国玉。
张国玉到来后,指使手下的六七个民警、协警凶神恶煞般不由分说对张志宝一家拳打脚踢,并要将他和他的妻子杨秀艳及姐姐张志芹、弟弟张志强带去派出所,杨秀艳的裤带被扯断,外裤、内裤被扯掉,光着身子被拉往派出所。派出所的人在“生擒”杨秀艳后,不允许她穿上裤子。双手被手铐反铐身后的杨秀艳和张志芹被带到派出所后又不断遭到殴打。
张志芹说:“张国玉把我们带到派出所的一间屋里,他先把窗帘拉上,接着就打我们姐俩。更可恨的是,我上厕所的时候张国玉也跟着,也不给我解开手铐,张国玉亲手给我脱裤子。我不让,他就说‘你这样的,卖到‘窑子’去都不值钱’。我一个女人哪受得了这个呀,当时死的心都有!”
在派出所关了7天之后,杨秀艳和张志芹被释放。“被放之前,杨秀艳就精神失常了。张国玉对俺们说,‘出去之后,不许说出去,要是说出去,我打死你们全家,让你们骨灰都见不着’!”张志芹对记者说这些的时候,泪水涟涟,脸上写满了愤怒、恐惧。
树林被毁了,地没有了,再也不能在金陶公司上班了,一家人没有了生活来源,两个小孩被迫辍学,老婆被殴打致残、生活不能自理,为了给妻子治病和上访,张志宝只得把自家的房屋给卖了,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卖了……
借住在弟弟家里的张志宝唯一的希望就是挽回自己的权益,但一次次受阻,他便不停地打官司、上访。张志宝已经精疲力尽,见到记者,他说:“我就是想讨回一个说法,讨回一个公道。我就不相信,共产党没有青天!”
然而,木讷、病痛缠身、欠下一屁股债而又没有文化的张志宝在强大的势力面前,显得那样势单力薄和无助,他不知道自己的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记者问他,“如果我们也帮不了你,你怎么办?”衣衫褴褛的张志宝一声长叹,以微弱的声音与记者告别,“唉,如果共产党真的指望不上了,我就只有一根绳索或者一瓶农药,一死了之,结束一家了,也活不下去了,活下去也没啥意思了!”
……
记者获悉,其实很久以来,敖汉旗就定位为一个以农为主、农牧林结合的地区,绿色资源是其最大的优势。由于这个原因,该旗还曾经获得过联合国环境规划署授予的“全球500佳环境奖”称号,并获得过全国绿化委员会、国家林业局授予的“再造秀美山川先进旗”称号,是全国知名的“绿色旗”。“把内蒙古建设成为祖国重要的生态屏障”一直是近年来内蒙古自治区党委、政府叫得最响亮的一个口号。怎么金厂沟梁镇会有如此巨大的反差呢?
没去金厂沟梁镇回民村之前,记者想象那里产金出银,拥有全国知名的内蒙古自治区最大的金矿企业,一个小小村庄就有四五家矿产企业,该是一方何等富庶殷实之地呀!可是,去了之后呢,大失所望,这里竟没有一条像样的马路,没有一栋高档的房子,没有一家好一点的宾馆、餐馆,甚至见不到一家招待所,没有一盏漂亮一点的路灯……那么,这些挖金掘银的钱都到哪里去了?这不值得人们深刻反思吗?
十八大以来,建设“美丽中国”成为全国人民的普遍意志和向往。既要金山银山,也要绿水青山——是百姓对“美丽中国”最直观的解读。可在金厂沟梁镇,开矿所带来生态的严重破坏,大量水土流失,地下水污染,林地耕地被毁,村民生产生活捉襟见肘,基础设施建设落后等等,是我们许多生活在城里的人想象不到的。
“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离开金厂沟梁镇一段时间了,记者心情依然沉重,常常夜间在恶梦中惊醒,眼前晃动着农民兄弟姐妹们痛苦的身影……(来源:中国经济网 记者 罗 霄 通讯员 李志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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