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的10月份,朱锦沁带队到青海省果洛藏族自治州的黑海公社,调查当地的烈性传染病肺鼠疫,半途被滑落的山体堵塞前路。无奈,他们便在附近寻觅,找到游牧的藏民遗留的两间破房子,夜里冷,房子没有窗户,他们用马脊梁把房门堵住,寒风透过窟窿吹进来。5 L. ]' k' p+ o+ A2 i
% h4 p7 U1 S+ \, m) f3 C% e# j 同行9名防疫人员,只有朱锦沁一名女孩,大家共住一间房,她等男同事睡着后,脱去外边的棉大衣,再钻到被窝里头,天亮后,她第一个起床,把衣服都穿好,如此半个月。$ I/ U2 G1 J. b4 Q6 a) V* ^
/ G/ ?9 b/ g: j. ^( I 后来,她和男同事们一起搬石头开路、刨冻土,并通过遗体解剖分离出了鼠疫菌,并治好了当地感染的五名患者,通过系列的流行病调查,最终确认了感染源是牧民身边的狗。 6 `" q" X. ^0 W3 m v: U! z : \4 R* |7 x6 Q 在她工作的34年间,原本寂寂无名的科研所逐渐变成国内较有名气的地方病防治研究所。1985年春天,她成为青海省地方病防治研究所所长,最令她骄傲的是,1990年代,她同各省同行们一起参与制定鼠疫流行判定的国家标准,直至今日,她仍然能清晰地记得该标准的通过日期,执行日期。& E/ D- Y3 p H, L$ [6 t
3 y, E1 g7 d: U6 c 朱锦兰告诉我,在大庆时,她曾经拿到过一张《文汇报》,标题为“上海姑娘在青海”,写了朱锦沁下乡、带队和做科研的故事,占满了一整版报纸。要强的大姐一直是朱锦兰的“偶像”,也是家里的支柱,在1960年代,最困难的那三年,朱锦沁仍从自己微薄的工资中拿出一部分,买些粮油补给,趁出差到东北给家人捎去。即便她们相隔很远,但无论是自己生病,孩子升学,朱锦沁总会打电话来“指导”。大家愿意听她的意见,但又因为她直接,话语犀利,不时调侃她为“老虎”。
丈夫离世后,女儿又带她去做检查,医生劝朱锦沁做穿刺检查,看肿瘤是良性还是恶性,她却拒绝了。她自己做过权衡,如果不是胰腺癌,自然好。倘若真得了,不到两三个月也就走了,她了解自己,知道结果,心里不痛快,反而走得更快。如果这是生命最后的岁月,她不希望在恐惧中度过。 ( f. h6 B' ~2 M+ k & a" u' {1 O5 L7 r0 j& L 起初她还有些紧张,后来她度过一个又一个“两三个月”,便渐渐放下心来。但她还是能感到自己变老了,腿变得很沉,着急的步子不得已慢下来。她曾引以为傲的好记性,也一点点衰落。她仍然能记住旧事,时时刻刻,精准回忆,录视频时从不用打草稿。但对于新发生的事,她却极易忘却,从刚开始找不到眼镜,水杯,后来连爱玩的手机也忘了放在哪,在寻找上虚耗了许多时间。0 q. F! q$ u/ R& I* N M$ `;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