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医40多年,还是头一回碰到这种怪事儿!”
2007年,四川眉山市青神县医院的刘安彬主任,盯着电脑屏幕的B超结果,丈二摸不着头脑。
他指着一个胎儿模样的图像,嘴里碎碎叨叨:“明显是怀孕了。”
妇女被检查出怀孕本不是什么稀奇事,但如果这位妇女已经91岁高龄,那可是前所未闻!
“是不是哪里搞错了?能不能再检查一遍?”
当在场所有人都被B超结果吓得面无血色时,躺在检查床上的老人却是一脸平静,仿佛早就知道自己肚子里有个孩子。
九旬老人有可能怀孕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位“身怀六甲”的老人名叫黄义均,住在四川眉山市青神县,膝下只有罗炳文一个儿子,孙子孙女都已为人父母,最大的重孙子也上了大学。
四世同堂的一家人,生活美满,其乐融融,羡煞旁人。
唯一遗憾的是,黄义均的丈夫在她30多岁时就离开了人世。
日子原本过得幸福如流水,但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情打破了老人的平静。
2007年夏日的某一天,91岁高龄的黄义均外出打水,不慎摔了一跤。
她顿时感觉腰部抽了一下,心想一定是扭伤了。可没过几天,小腿开始水肿起来,还伴随一些异常的症状。
“腰杆子作痛,吃不下去饭,觉得恶心想吐。”
“老母亲一把年纪,摔跤伤腰可不是件小事儿,而且症状还这么奇怪。”
罗炳文夫妇赶紧说要带母亲去医院检查,但母亲强硬的态度,让他们手足无措“我打死也不去医院,死了算了,反正我也老了。”
老人这话说的,让儿子心疼不已。母亲一个人把自己拉扯大,真心不容易,哪能任由她使性子。
于是,罗炳文想尽法子,跟妻子一起软磨硬泡,连哄带骗地把母亲带到了青神县康达骨科医院。
给老人做检查的是刘安彬主任,一开始他就觉得不大对劲,因为除了腰疼以外,老人的其他症状并不像是扭伤了腰。
再看到老人鼓起的腹部,刘主任怀疑是肝硬化或肝腹水,导致老人恶心呕吐。于是,他立即给黄义均做B超检查。
“两个小腿蜷缩在肚皮上,双手抱着脑壳,肋骨一条一条地看得清清楚楚。”
在场所有人瞬间哑口无言,眼睛定格在屏幕上,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几遍。
“九旬老太太怀孕?这可能吗?”刘主任也在暗暗质疑自己。
罗炳文夫妇更是无法接受,连忙请求医生复检一遍。
“老母亲90多岁了,怎么可能摔一跤,摔出个孩子来?”
这会儿,连医生都解释不了。
通常来讲,女性到了50岁左右就会停止排卵,绝经后几乎没有怀孕的可能性。
虽说也有60多岁生孩子的鲜有案例,但90多岁怀孕的,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难道这真的是人类医学的奇迹?然而,事情的发展超出了罗炳文的预料,还没等医生查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一些奇奇怪怪的说法已经在街坊邻里中传开了。
“黄婆婆身体硬朗得不像是90多岁的人,一定是怀了鬼胎,是肚子里的怪物在使劲儿。”
黄义均老人身体硬朗的事,人尽皆知。
活到91岁高龄,她仍保持耳聪目明,腿脚灵活,不仅能够自理生活,还能帮忙做些家务。
儿媳华若莲透露,婆婆身体好得很,几十年来只得过两次感冒,从来没看过医生。
种种发生在黄义均老人身上的“怪事”,被你一句我一句地传来传去,尤其是这次离奇的怀孕事件,村里人渐渐对黄义均一家说三道四,指指点点。
罗炳文没法忍受众人对母亲的闲言闲语,他决定带母亲到眉山市医院再做一次检查,给母亲的“怀孕”找一个合理的说法,堵住人们的嘴巴。
这一次,医生根据医学影像图片,准确推测出胎儿的大小,大概在25-26厘米左右。
面对铁一般的事实,罗炳文夫妇面面相觑,他们不明白为何母亲会怀孕,也无法否认这个事情,心里彻底没招了。
看到儿子儿媳为自己怀孕的事这般为难,甚至在乡亲面前抬不起头,黄义均老人实在于心不忍。为了解开家人们的心结,她深呼一口气,缓缓地跟大家坦白:
“我知道……我已经怀孕60年了。”
众所周知,一般孕妇的怀孕周期是十个月左右,也有不足十月就出生的孩子,但从未听过怀胎60年的。
罗炳文夫妇以为母亲犯糊涂了,怀疑会不会是精神出了问题。
那是1948年5月,罗炳文只有5、6岁,而黄义均当时有了9个多月身孕。
正当罗炳文期待着小弟弟或小妹妹的到来时,意外却发生了。
那天,罗炳文回家一推开门,看到母亲脸色发青,痛得在地上打滚。他立即叫来大人,把母亲搀扶着送去医院。
当时离黄义均家最近的医院有几十公里,而且只能搭船过去。就在黄义均刚上船不久,她就感觉腹中的胎儿没了动静。
“我躺在滑竿上,它(胎儿)还在颤动;我一扶到船上去,就感到糟了,好像不活了。”
身为人母的第六感还是很准的。
没想到的是,就在这个紧急关头,黄义均却拒绝做手术。
“手术费要120块,那可是一年的庄稼钱,我可舍不得,而且我看到几个人开刀后都死了。”
“高额”的医疗费和手术死亡的病例,把黄义均吓着了,坚持不取死胎。
她眼泛泪光,悲壮地跟家人说:“要死我也要死在家里!”
可是,嘴上说着要死,黄义均回到家后,身体却没有出现任何异常,甚至之前由于怀孕导致的腰酸背疼,疲惫劳累的症状都渐渐消失了。
也就是说,黄义均腹中的死胎不但没有让母体感染或中毒,反而让她的身体慢慢好起来。
这完全不符合医学常识!
她故意摔跤多次,不起作用;她吃了多服偏方,也不起作用。
前后折腾不下数次,还是不见胎儿“出来”。
黄义均心想,除了肚子大一点,也没啥其他不适感,平常穿宽大一点的衣服就不易被人察觉。
于是,她把心一横,放弃继续“取胎”,并把这件事情隐瞒到底。
没想到,瞒了60年,最终还是当着儿子的面把秘密抖了出来。
罗炳文耐心听着母亲真诚的坦白,内心的震惊逐渐平复,但仍旧有个“疑惑”在脑子里盘旋:
母亲身怀死胎60年,怎么还能健步如飞,活到高龄?为了彻底打消疑虑,罗炳文带着母亲,再次来到妇产科,找医生讨个说法。
“胎儿的骨骼已经石化,就像石头一样,已经死了很多年了。”眉山市第一人民医院妇产科的胡医生说道。
果然,医生的说法跟黄义均老人的故事是吻合的。而且,医生还发现,黄义均并不是正常妊娠,她的胎儿不在子宫里。
“从X光片上可以看到,整个胎儿的位置跟脊柱重叠,说明胎儿是在腹腔内妊娠的。”
医生解释,腹腔妊娠是指胚胎从输卵管掉落到腹腔内,在腹膜或其他器官上继续生长。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是一万五千分之一,属于一种非常罕见的宫外孕。
而由于人的腹腔跟外界没有任何通道,除非进行手术,否则是不可能把胎儿引出体外。
正是因为胎儿不在子宫里,无法从子宫的“软产道”排出,所以就算黄义均用尽各种办法,也没能把死胎“取出来”。
另一方面,胎儿在死亡以后,按理说很快会腐烂脓肿,极易对母体造成感染。在医生看来,不管胎儿死亡与否,仅仅是宫外孕,已是一种极其危险的疾病。
可是,为什么黄义均多年来却毫发无伤?
如此看来,这一系列奇迹般的化学反应是在老人不知不觉中发生的。
她自身先是吸收了死胎的养分,让身体慢慢恢复。然后,死胎的软组织逐渐钙化,最终变成一个坚硬的团块。
60年来,这个坚硬的团块跟着老人下地种田、爬树摘果、挑水做饭、洗衣拖地……仿佛是她与生俱来的一样。
只是没想到,60年后,这个一直安安分分的团块终究还是出了问题。
“团块压迫着腹腔静脉,导致下肢的血液回流受阻,同时也影响到胃部的消化功能。”
所以黄义均老人才会吃不下饭,恶心呕吐,脚也水肿起来。
“已经吃了三服药,这脚杆还没消,肿得水汪汪,亮堂堂的。”老人在一旁指着小腿嘀咕。
原来,这些症状都跟老人摔跤跌倒没啥关系。
而老人的腰疼,主要是因为腰背肌筋膜的炎症所引起,跟摔跤和胎儿都没关系。
如此看来,这一跤摔的,只摔出个秘密来!
兜兜转转,只是“虚惊一场”。
而随着真相的大白,那些什么“鬼胎”、“怪物”的流言蜚语,也都烟消云散。
黄义均一家人,终于可以放下心头大石。至于老人腹中的“胎儿”要怎么处理,医生建议,如果不是非常必要,就不用做手术,毕竟老人年纪大了,风险也大。
罗炳文夫妇也同意不做手术。
“老母亲这么大岁数了,活下去就好,我们不做任何有风险的事情。”
不同于当初黄义均因高额手术费而拒绝治疗,这一次,全家人是真心为了老人的生命健康而着想。
不得不说,在黄义均老人身上发生的事情,无疑是医学上的一大奇迹。胎儿在她腹中60年,都没对她造成任何伤害,乡亲们都说,黄婆婆果真福大命大。
然而,60年前的黄义均,根本不觉得自己福大命大。
她明知道自己很有可能命丧黄泉,却依旧狠心拒绝手术,只为了给家里省下一年的庄稼钱。
我们也无法想象,当丈夫离她而去,留下她和年幼的儿子,以及腹中的“定时炸弹”时,她到底有多大的绝望和痛苦。
我们更无法想象,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她到底用了多少办法和力气去隐瞒这个秘密。
我们唯一知道的是,黄义均老人独自一人顽强地、坚毅地熬过了漫长的岁月,迎来自己幸福的晚年。
60年后,她终于可以揭开衣裳,露出鼓鼓的大肚子,不再害怕别人异样的目光。
60年后,她终于可以对儿子彻底打开心扉,放下心中的陈年大疙瘩。
60年后,儿子第一次问母亲:“肚子会疼吗?”
老人轻轻地拍拍肚子,笑笑说:“一点也不疼,就是邦邦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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