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六七十年代的农村,有男孩的家庭如果娶不上老婆,家里有妹妹的话,就会通过换亲来娶妻。所谓的换亲必须是双方家庭都有儿子和女儿,而且恰恰两个儿子都娶不上老婆,于是就拿双方的女儿来交换。换亲让无数女性背上悲惨的命运。
妹妹失踪
今年81岁的鄢传如有一个心愿始终未曾实现,43年前,出嫁一年多的妹妹突然失踪,然后音讯全无。
43年以来,鄢传如及其家人多次寻找,然而始终一无所获,妹妹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每次想起妹妹,老人就老泪纵横,他很心疼妹妹,心疼妹妹的遭遇。
现在一些年轻人应该不知道换亲,在六七十年代,不少农村有换亲的习俗,多发生在一些贫困家庭。
因为贫困,儿子娶不上媳妇,那怎么办?用妹妹来换,找一个有哥有妹的贫困家庭,双方把妹妹交换过去,不就解决娶不上老婆的困难了吗?
鄢传如的二弟因为家里太穷,30多岁还没娶上媳妇。 他们的老父亲就决定换亲,正好对方家的儿子因为残疾没有说上媳妇,就同意了换亲的要求。
在鄢家老二迎娶新娘的那一天,鄢家妹妹哭着上了花轿。她不敢反抗,只能无奈地接受父亲的安排。鄢传如不同意父亲的看法,但他不敢违抗,只能暗暗替妹妹祈祷。
妹夫是一个哑巴,双方根本无法沟通。结婚之后,妹妹鄢玉娇过得很不幸福,经常跑回家来诉苦。然而家人爱莫能助,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日子过得好与不好只能自己承受。
令家人没想到的是,一年后突然传来妹妹失踪的消息,他们连忙出去寻找,可一无所获。多年来,父亲和二哥一直活在内疚当中。大哥鄢传如一想起妹妹在外漂泊就心疼得睡不着觉,此后换亲成了这个家庭的禁忌。
大哥鄢传如说妹妹出走时才21岁,43年过去始终没有回来,他很想知道妹妹还在不在人世?过得好不好?
如今父亲,老二和老三早已过世,只剩下鄢传如一个人,他希望有生之年能看到妹妹。
为了尽快找到妹妹,鄢家把妹妹的信息告诉了宝贝回家。有一天,他们接到宝贝回家志愿者打给他们的电话。
志愿者表示有一个叫鄢玉娇的女人在网站上发帖寻找家人,她说大哥叫鄢传如,二哥叫鄢传亮,这不正是一家人苦苦寻找的妹妹吗?
记者根据地址迅速赶往鄢玉娇所在地点,在半道上,碰到前来迎接的鄢玉娇老公王军。王军向作者讲述了前因后果。
经过几个小时的长途跋涉,记者见到了鄢玉娇本人。看到记者,鄢玉娇有一点不好意思,她不太愿意提及当年的事情,面对记者的提问一直闪烁其词。
后来鄢玉娇的女儿告诉记者,她也是刚刚知道母亲当年发生的事,但她理解母亲当年的做法。
她说母亲想回家又不敢回,对家既怀念又害怕,害怕回去再回到那个令她恐怖的地方,但同时又觉得对不起家人,担心自己的不辞而别会给家人带来麻烦。
当年从家里离开后,她一路乞讨来到福州,然后就遇到了王军。43年的岁月匆匆而过,很多事情早已物是人非,这一次鄢玉娇决定回家看看。
大哥鄢传如得知妹妹要回家的消息,立即让儿子准备宴席宴请姑妈,他自己则早早在路边等待。
鄢传如对妹妹的思念随着年纪的增长越发浓烈,找到妹妹后,他高兴得好几天都没有睡好。他告诉记者,当年妹妹失踪后,父亲特别后悔,曾经为此事痛哭过,那是他从小到大唯一一次见父亲痛哭。二嫂刘秀兰也来了,这也是一个苦命的女人。当年鄢玉娇失踪后,她的哥哥就没有再婚,最终抑郁而终。而娘家人为这件事情和婆家人闹得你死我活,一直说是鄢家人把女儿藏起来了。夹在中间的刘秀兰左右为难,最后选择和娘家断绝关系。
多年来,她和老公一直为妹妹的事感到愧疚,知道找到妹妹后,她专程赶来替去世的老公还愿。
离家越近,鄢玉娇的心情就越激动,一路上说说笑笑个不停。离家43年没有改变鄢玉娇,她还是那个最爱吃青椒的女孩。
汽车在一家酒店门前停了下来,鄢玉娇看到了自己的大哥。大哥早已满头白发,而自己也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小女孩。鄢玉娇慢慢走向大哥,忍不住失声痛哭。一晃43年过去,每个人都变了,但又好像没有变。
“你怎么这么多年都不回家?”鄢传如哭着问妹妹。“我也找不到我的老家了,我之前没有读书。”
二嫂急匆匆赶来,她激动地亲吻妹妹,多年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她不怨恨妹妹,只是感到心疼。
重男轻女让女人成了一个物品,换妻让很多女性失去拥有幸福的资本。可怕的是到现在还有不少偏远农村在悄悄流行着“换亲文化”,愚昧的人,该终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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