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婚外情,竟怂恿情人雇人去谋害妻子,1994年洛阳雇人杀妻案
上个世纪70年代,古城洛阳第六中学活跃着一支文艺宣传队。队长罗改苹是个早熟的少女,刚过15岁,已是身材丰满的大姑娘。姑娘眼睛特大,开朗活泼,能歌善舞。转眼到了16岁花季,初中毕业,她该上高中了。抬头碰上一条硬规定:凡满16岁的中学生都要下乡插队。她服从政策,带着年年是先进的自信和天真,和同学们一道去农村,自然,迷人的歌舞也随她飘到了广阔天地。三年后回城,进洛阳玻璃厂当工人,歌舞又飘荡在工厂俱乐部的舞台上。不久她调到玻璃厂物资公司当业务员,歌舞仍不离身。1993年3月8日夜,她和她的顶头上司、副科长赵宗海旋上了洛阳最豪华的旋宫大厦。在高入云天的舞厅,赵宗海搂着罗改苹旋转,不知不觉转到屏风后面。在昏暗的灯影里,罗改苹涂有淡淡口红的嘴唇忽然被人咬住了,咬得很死。她知道,那是副科长在向她进攻,也把平时眉来眼去的意思坦率地传给了她。两人围着宝石蓝茶几喝雀巢咖啡的时候,罗改苹按捺住砰砰的心跳,故意把话引向玄妙的远处,以掩饰刚刚受到突然袭击引起的尴尬和羞涩。“一位大艺术家讲,男性是力,女性是美;男性是阳刚,女性是阴柔;男性是理智,女性是感情。赵科长,你对这些高论有何感想?”赵宗海淡淡一笑:“章太炎讲过,大艺术家都是大神经病,别听那一套。如今一切讲实惠,玩成了就是好样的。”罗改苹的大眼睛瞪得更大了。和她一样,赵宗海也当过知青,比她大8岁,下乡时高中毕业。回城后到洛阳玻璃厂当小学教师,后来又去读大专,几经迁升,到物资公司当副科长。他身高一米七八,五官端正,腰板平直,堪称一表人才。他也长有艺术细胞,在三中上学的时候就是宣传队长,经常写诗作文。罗改苹1992年8月调进物资公司,他俩熟识不到两年,常有相识恨晚之憾。在赵宗海眼中,罗改苹是颗熟透的苹果,与自己的妻子相比,多了妖媚活泼,少了粗笨俗气。他那两股火辣辣的目光,经常在她的脸颊和胸脯上扫描。她当然心领神会,报之以微笑,逗得他神魂颠倒。在她的心目中,赵副科长精明能干,值得交往。3月8日夜,赵宗海送罗改苹回家,在上楼之前,他说:“苹苹,今天是你的节日,我送你一件纪念品。”她笑问:“啥纪念品?”他笑答:“上楼你就知道了。”上到五楼,刚进家门,赵宗海就一把将她抱住,按到床上。这就是纪念品!罗改苹表现了少有的冷静。她平时听女伴说,赵科长不地道,跳舞好动手动脚。以前半信半疑,现在她信了。此刻,罗改苹挣扎着坐起,一本正经地说:“赵科长,我知道你是花花公子。今天把话说明白:今后只准你跟马师傅(赵的爱人)和我好,不准再与别人胡来。”“当然,当然。”赵宗海满口答应,急于脱衣扯裤。罗改苹又说:“我俩的关系,不要影响各自的家庭。”赵宗海连答“中中中”,再一次推按罗改苹,罗改苹也就半推半就地躺倒了。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两人形影相随,如同情侣,人们很快看出了破绽,一度蒙在鼓里的马师傅也恍然大悟。马师傅在市里最大的一家百货商店上班,自从发现丈夫有外遇,整天坐立不安。先是旁敲侧击,要他老实交代。赵宗海巧舌如簧,死不认账。马师傅无奈、找公司领导,话语难免粗鲁:“你单位有女人成天缠我的男人。”领导也听到一些闲言碎语,由于没有证据,只能来一番开导解释,劝马师傅不要偏听偏信,又答应做赵宗海的工作。不久,领导下了决心,将罗改苹调离,但仍在物资公司,只是不再呆在赵宗海的那个科。调开了还是藕断丝连。赵宗海给罗改苹2000元,让她和两位女伴去游长江三峡,开开心。开心归来,两人依然如胶似漆。马师傅知道后就骂,骂声不堪入耳。罗改苹心虚,不敢回嘴,上班绕道走。绕道也有碰头的时候,骂得更难听。罗改苹抬不起头,经常趴在床上哭,哭够了就找赵宗海告状。赵宗海先是说,她骂你,你也骂她嘛。罗说我一见她就发抖,张不开口。有一天,赵宗海咬着牙说:“她骂你,你不会杀了她啊!”这是赵宗海第一次提到“杀”字。罗改苹只当他开玩笑,回道:“杀了她,你不心疼?”“疼个球!”赵宗海满脸杀气。罗改苹这才相信赵科长动了杀机。杀人毕竟不是儿戏,罗改苹反复琢磨了一段日子。她十几次问赵宗海:“杀了她你后悔不后悔?”赵宗海十几次摇头:“不后悔。”罗改苹也想到了后果:“看你安排多美,让我找人杀你老婆,将来我坐牢,你在外面再找一个大闺女。”赵宗海冷笑:“你真熊球。如果出事,我是同案犯,谁也跑不了。”似乎全在不知不觉中,罗改苹改变了自己在理智支配下提出的那个先决条件:互不干涉对方的家庭。如今不但要逾越互不干涉的鸿沟,还要铤而走险,按赵宗海的旨意去杀人!是什么因素促成她心理上180度大转弯?罗改苹自己的回答是马师傅的骂。她说:“马师傅成天骂街,骂得我抬不起头,我由胆法变成怨恨,赵科长让我杀她,我同意了。”她又说:“如果这事办不成,赵科长会小看我。”很明显,马的刺激赵的怂恿,是罗改苹心理转变的主要“动力”。另外一点也不容忽视,那就是世界上还有破不了的无头案,这一客观现实极易引发冒险的侥幸心理,罗改苹也不例外。接下来,两人在“杀”字上做文章。多次密谋达成共识:1、赵宗海出五万元,由罗改苹雇杀手,杀掉马师傅;2、作案时,赵、罗离开洛阳,以避嫌疑;3、杀人最好不见血,比如雨天用汽车撞,往饮水中放毒药。罗改苹找到昔日的恋人李正才。他俩是青少年时代的邻居,曾经爱得死去活来。后来双方父母反对,被迫分手,各奔东西,一别就是十八年。事有凑巧,上个月李正才打听到罗改苹的单位,立即登门看望,早已淡忘的旧情又续上了。罗改苹将李正才领到家中,李正才将她拦腰抱起,按在床上。见面礼是两人的偷欢。情意之浓烈可想而知。李正才在本市一家工厂开汽车,正合罗的心意。云雨一番之后,罗改苹说明本意,让他开车去撞人。李正才吓得一抖,半天说不出话来。惊疑的目光盯着罗改苹,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这个迷人的女性,怎么会说出如此罗毒的话?也许是开玩笑吧。这么一想,又觉轻松了。可是,罗改苹的笑容消失了,一脸冷漠,再一次提出撞人要求。李正才傻眼了。杀人害命,岂能儿戏!沉思片刻,怒目责问:“你疯了?赵宗海雇人杀老婆,没有人性。别说五万,十万我也不干。”他严肃地提醒她:“你不想想后果?”罗改苹重复赵宗海的话:“世上无头案多着呢。”李正才搬出一句大话:“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他劝她打消杀人恶念,并要她保证不杀马师傅。李正才的态度是对的,但他做得还不够,他应该把这个危险的信号及时报告有关部门和有关人员,以便采取相应措施,防止悲剧发生。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他的疏忽留下了后患。罗改苹听了李正才的劝告,曾一度打消了杀人的念头。可赵宗海一个劲催逼,问她为啥迟迟不动手。她说:“我有点怕。”他责问:“你怕啥?有我嘛。”罗改苹犹豫了。正在这时,她在车棚里又一次挨了马师傅的骂,杀人恶念又激活了。正如她痛悔的:当时“鬼迷心窃”。她找到了另一个人。此人叫梁成林,42岁,也是过去的邻居。这位老邻居原在一家小商店当营业员,后因经济效益不佳,商店撤销,成了个体户。他成天在社会上奔波,颇讲义气。他既是个有名的实心眼,也是个固执的闷葫芦。罗改苹要他杀人,他也是惊得一抖:“杀谁?为啥这么大仇气?”罗改苹说明原委,梁成林沉默不语。罗改苹知道他做生意亏了本,就问:“你欠多少账?”提到债务,梁的脸色变了,变得不可捉摸,回答倒很干脆:“两万多。”“我给你30000,让你还账,怎么样?”梁成林呆的眼珠子一骨碌,“用不了这么多吧?”“那就给两万五吧。”“两万就中。”梁成林抬起头,死死地望着罗改苹,正式表态:“你找我,就是信得过我….....”罗改苹递给他3000元定金,言明事完之后,再给他17000元。梁成林答应一周内动手。这中间还发生一个插曲:罗改苹找梁行凶,是当着她哥的面将梁叫到一边细谈的。哥哥觉得奇怪,问妹妹啥事,那么神秘。妹妹说是做生意。哥哥问:“啥生意?为啥不找我?”妹妹说,你干不成。哥哥说:“我干不成,和梁成林合伙干总可以吧。”妹妹仍说你干不成。哥哥生气了,责怪妹妹胳膊往外拐,有钱不叫他来赚。哥哥做梦也不会想到,妹妹谈的是人命生意!赵宗海远走黑龙江“出差”,迟迟不见梁动手的消息,便通过长途电话催问,罗改苹让他等着。1994年6月的一天上午,梁成林敲开马师傅的门,“我找赵科长。”马师傅不认识梁成林,但想到是丈夫的客人,就把他请进屋,拿出冰镇汽水热情招待。告诉他,丈夫上班了,“你中午再来吧。”梁成林坐在客厅沙发上,见马师傅穿着橄榄短袖衫和灰裙子,满脸是笑,实在不忍心下毒手,就起身走了。走到路口,又停下来。他已答应人家,而且拿了定金,不干对不起人呀。犹豫一阵,人们常说的那个“一念之差”占了上风,他转身再次敲开马师傅的门,谎说自行车钥匙丢了,请马师傅借给他一把螺丝刀。善良的马师傅依然一脸笑容,转身寻出中号螺丝刀。梁接住,没敢顺手行凶,因为心跳得厉害,身不由主地跑出屋,在门外徘徊。他与她无冤无仇,干嘛要杀她?她那么热情和蔼,我怎能害她性命?可那两万元太诱人了。有了这两万,不但可以还清一屁股烂账,还能落几个零花。再说,那边还有罗改苹一双信任的眼睛在盼着,他不能当软蛋。他咬咬牙,第三次进屋,交还螺丝刀,马师傅伸手来接,他眼一闭,刺了过去……马师傅倒在血泊中。梁成林动手的时候,罗改苹在数百里之外的驻马店“讨账”。罗改苹有一个温馨的家。三室一厅的新楼房,被她收拾得优雅别致,彩电、空调、电话一应俱全。当然,这些都与赵宗海幕后的经济支持分不开。丈夫是个大学生,和她在同一家工厂上班。大学生文质彬彬,成天抱着书本啃,虽属正人君子,却也浪漫潇洒,感情丰富。他把她视为掌柜,一切听从妻子安排,结婚十四年,两口子没吵过嘴,甚至没红过脸。这种情况,即使在那些“相敬如宾”的家庭中也实属罕见。案发之后,虽然蒙受奇耻大辱,痴情的丈夫仍念念不忘妻子的温柔和勤快,称赞她体贴入微,顾家揽杂。他俩有一个聪明活泼的女儿丹丹,12岁了。丹丹上了六年小学,当了四年小班长。赵宗海也有一个温馨的家。妻子在市中心的百货大楼修手表,技艺精湛,热情诚悬,深得同行和顾客的好评。丈夫经常在外跑业务,她主动把家务揽起来,教育照顾独生儿子上学,让男人无牵无挂下海捞大钱(她当然不会想到捞来的钱会雇杀手谋害自己)。赵宗海有外遇,她不像某些赌气的女人开口就提离婚。她只是好言相劝,等待丈夫回心转意。尽管已过不感之年,她仍注意修饰打扮,衣服一天一身新,梅花耳环、纯金戒指、手链、项链不离身,不断改变自身形象来满足丈夫越来越怪的“审美情趣”;她无微不至地照顾丈夫,决心用温情来温暖那颗已经“野化”的心。出事前二天,她还为赵宗海买了温州烤鸡,给他当下酒菜。出事当天,她还遵照丈夫的吩咐,去银行取了款。独生子上中专了,三口之家已经摆脱生活的拖累,可以尽情享受第二次青春的宝贵人生了。梁成林家中,更有一位贤妻良母。梁成林从小失去父母,兄弟姐妹七人,他排行第五。父母去世时,小妹才1岁,大姐13岁。七个孩子熬过了漫长的孤苦岁月。成家以后,他才真正体会到家庭的温暖。妻子秋霞,与他同龄,是个理家能手。孩子还在吃奶的时候,她就把家务全包了,让他放开手脚闯事业。梁成林干了半辈子买卖,对经商却一穷不通。购买整车的生猪头,还没拉回家就变了质,来不及加工就把老本赔光了。下乡收购辣椒,连成本也收不回来。跑了六年生意,没赚一分钱,反背一身债。1994年3月的一天,秋霞终于说话了:“算了吧,啥也别干了,你就在家管孩子,我养活你。”秋霞在一家国营大厂的食堂上班,每月只交18元伙食费,就可吃饱吃足。余下的300多元工资,完全可以养活丈夫和孩子。她多年积下的5000元存款正好到期,她全部取出来,交给丈夫:“你去把债还了。”梁成林只取走3500元,他要再去下海捞一把。结果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3500元白扔了,回家唉声叹气。秋霞不但不责怪,反而安慰他:“就算丢了,死了这条心,回来和我过日子。”正在这节骨眼上,罗改苹用两万元雇他杀人,他瞒着妻子答应了;他要自己挣钱去还债,当个真正的男子汉。生活提醒无能的男人:如果自己不能自立于世,不妨靠在能干的妻子身上过日子。梁成林的妻子主动让他靠,他却固执地拒绝,要走歪门邪道充硬汉。如果他听妻子的安排,小白子过得也会很温馨。三个温馨的家,三个头脑发胀的男女却不珍视,令人深感惋惜。1994年10月25日上午,久旱的洛阳阴云密布,滴滴答答下起了阵雨,像清冷的泪珠,时断时续。不久,又呼呼刮起风来,那是立秋以来第一场秋风。赵宗海、梁成林、罗改苹在凄风冷雨中被押赴刑场。刑场设在古老的洛河沙滩,吴佩孚修建的“老吴桥”畔。赵宗海仰望云天,牙关紧咬,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扮相,但仍无法掩饰外溢的绝望和恐惧。人们注意到,他朝老吴残桥扫了一眼,也许就在这一瞬间,他想起了昔日和妻儿的郊游,痛感天伦之乐的消失和生命即将随水而逝。梁成林无可奈何地傻笑了一下。罗改苹呆若木鸡。她舍不得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她在狱中写道:“我仿佛做了一场噩梦。我并非是一个坏女人。这次作案,我自己都无法解释。我恨我自己,恨这一念之差,付出血的代价,悔恨终身。我不敢奢望什么,只求政府看在我上有七旬老娘、下有不懂事的孩子,看在我初次犯罪、十足法盲的份上,给我一条生路。亡羊补牢,还有希望。”求生的愿望极为强烈,律师也为她辩护,可法庭还是根据无情的法律做出严正的判决!“砰……砰……砰”三声枪响,洛河对岸的草丛中惊起一群水鸟。“洛浦秋风”是洛阳八大景之一。由于阅历人间太多的悲哀,旧时常闻洛水呜咽,人们改“洛浦秋风”为“洛河夜哭”。这一夜,洛水之滨的人们的确听到了哭声。赵宗海夫妇死后,家中只剩一个16岁的孩子。小家伙从小和奶奶最亲,如今失去父母,痛心疾首,对奶奶家感到厌恶,暂时住到外婆家,和失去爱女、几次昏倒在地的外婆一起悲啼。七十六岁的爷爷老泪纵横,长叹不止:“唉,万事好商量,为啥要走这一步?!”赵宗海一个妹妹与嫂子关系特好,她含泪参加马师傅的追悼会,当场昏厥倒地。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赵家人去楼空,一片死寂。梁成林在外穷折腾,秋霞仍把他视为精神支柱,她向记者哀叹:“过去乱跑,总有再回来的时候。如今犯死罪,今后咋过呢?”梁成林的儿子和小丹丹一样,12岁了。他目睹父亲被捕,大感不解。他在日记中写道:“今晚我家来了很多人,把我爸爸带走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在另一则日记中写:“全班同学都在议论我爸,说他杀人了。爸爸怎么会杀人?爸爸犯了法,我也没办法。”正值暑假,孩子承受不了精神压力,和大姨回豫东去了。但身在外地心在家,为父亲提心吊胆,很快又返回洛阳。当天得到父亲的死信,吓得直翻白眼,秋霞忙过来抱住,母子哭成一团。罗改苹家也已人去楼空。大学生丈夫热泪横流,不休地自责:“人家说我是书呆子,真是书呆子。”他更叹息:“最痛心的就是孩子,她太可怜了。她是三好学生,这事一旦传开,她怎么上学,对她今后的生活、工作将会有多大的影响!”受到伤害最深的是小丹丹。小姑娘经受不住残酷的打击,患了急病,泪眼汪汪的父亲不得不带她去外省求医。人间的悲剧,除了天灾,全是人祸。对个人来说,好色贪财堪称万恶之首;上述三人的毁灭就是证明。在结束这篇文字的时候,我只想重复无数血泪凝成的警示:为了父母的安乐,为了孩子的微笑,也为了自己那份来之不易的幸福,人人都应该学会理智地生活,莫拿生命赌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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