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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签约作者：南川| 禁止转载 何小瑰从外面捡了一个男人回来，准确地说，是在家门口。 何小瑰的家是那种老式的工厂宿舍大楼，一条长长的走廊，住户两对门住着，以前热闹的时候走廊里摆满了家家户户的生活用品，灶台旁边堆着鞋柜，墙上晾着衣服和腊肉，乍看乱七八糟却有种井井有条的温馨感。 邻里亲密无间，一盘刚炒好的热腾腾红烧肉端出去每家尝一口回来往往就见底了，但是这时候隔壁又会端过来一盘炒螺蛳，门外又有人吆喝吃卤鸡爪……一顿饭下来能吃到许多菜，有着各家各户的口味，那是百家烟火的味道。 何小瑰就是这样吃着百家饭长大的，那时候爸妈下班晚，何小瑰你家蹭一口，他家尝一嘴，在妈妈下班做饭前肚子就滚圆了。 她最挂念楼梯拐角第一家王婶儿做的桂花圆子，甜甜糯糯香到心窝里的滋味，还有走廊尽头张叔叔的爆炒大肠，一口咬下酱汁满嘴回味无穷。 何小瑰本以为会这样吃到长大，但是时过境迁，旧城拆迁改造，老工厂也停业搬迁，这些年稍微条件好了一点大家都陆陆续续搬了出去，老楼慢慢人去楼空。 这一层就剩下了何小瑰一家住户，何小瑰一是穷，二还是穷，三是因为这个地方是她观念里家所在的地方，她从小到大都生活在这里，父母走之后，她怕到其他地方去，就再也没有一点家的感觉了。 一楼还有一对老人，以前是大楼守夜的，如今虽然人去楼空，他们还是这样守着，尽管只剩下一个人住着。 他们是看着何小瑰长大的慈祥老人，每天总是等何小瑰回来了，才去关那扇早已生锈可有可无的铁拉门，何小瑰听到楼下吱咯吱咯关门的声音，心也会一下子暖和起来，这无边无际的静寂里，还有人等她回家。 以前热闹非凡的大楼，现在败破萧条，连走廊最后一盏灯也坏掉之后，阴森森黑漆漆越发像一栋鬼楼了。 要不是何小瑰从小在这儿长大闭着眼睛也能摸上楼，她估计也不敢走进去。 这天午夜，何小瑰从便利店下夜班回来，如往常一样摸黑上楼，天空乌云密布，本来还有一点点的惨淡月光被遮挡得严严实实。 从包里摸钥匙的时候钥匙不小心掉到了地上，何小瑰赶忙蹲下去找，在黑暗中摸着摸着，摸到了一个东西。 软软的，凉凉的，湿哒哒的。 何小瑰另一只手从包里捞出了已经没电的手机，按了半天借着那最后一道提示自动关机的亮光，看清了手上粘到的东西，暗红色…… 是血！何小瑰心头一阵发怵，立马后退了两步看向地上那个摸到的不明物体。 就在这时候，窗外一道闪电亮起，伴随着一个惊天动地的响雷，何小瑰终于借光看清了那个“物体”是什么。 是一个人，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黑色的长衣，蜷缩在何小瑰的门口角落，帽子盖着脸，他的衣服上有许多和何小瑰手上沾到的一样的暗红色血渍，一直延伸到地上。 天呐，怎么会有人出现在她家门口，还是这副样子？还有这血…… 何小瑰脑子“轰隆”一声炸开了，一时间脑中奔腾过许多猜想和念头，什么逃犯，亡命徒，黑社会…… 当她大着胆子上前想再仔细看看那个人，拼命按着手机开机琢磨是先打120还是110的时候，地上那个人动了动，迅速地伸出手扼住了何小瑰的手腕。 他看起来受伤很重，力气却还挺大，何小瑰一吃痛手机摔到了地上，然后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不要……” 口气中有一股命令的威慑，何小瑰一怔，这时候又一道闪电划过，何小瑰对上了一双眼睛，一双冷郁的、泾渭分明的眼睛。 何小瑰心头倏地划过一阵异样，这目光乍一看有点冷峻，可是不知道哪来的一股熟悉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这时掌心一凉，何小瑰赫然发现自己手上多了一串东西，沉甸甸的，一道微弱的蓝光在闪电消失的最后一秒惊艳一闪。 何小瑰终于找到了钥匙，踌躇三分钟后，把晕过去的男人拖进了屋子，费了她好大的力气。 温暖的橘色灯光一打开，顿时有了安心感。 又踌躇了三分钟后，何小瑰小心翼翼地剥掉男人那件带血的外套，把他在地板上放平，赫然发现他的身上有很多长长的伤口，血几乎浸透了里面的短袖，显得触目惊心。 还好这些伤口并不深，没有伤及脏器。何小瑰有些医疗知识，她麻利地翻出医药箱，剪开男人的短袖，清洗上药包扎，一系列处理完之后，她才跌坐在地上长长地松了口气，然后是上上下下好好打量了男人一番。 前面随便看了一眼，感觉长得还不赖，这下仔细看，居然还可以称之为英俊。 男人脸色苍白，衬着那长长的睫毛越发浓密乌黑，瘦削俊朗的脸颊上溅上了不少血污，透出一股亡命之徒的神秘感…… 何小瑰一拍自己的脑门，制止住了脑海中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 她随即懊恼地想，自己怎么脑子一抽就把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给救回来了？ 万一他真是亡命之徒，会不会醒过来后杀人灭口？ 何小瑰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先前男人塞给她的东西，看清楚后不由地惊呼一声。 那是一串漂亮的蓝宝石项链，此刻在灯光下泛着迷人的光芒，不同于那种多见的鸡心状宝石，它通透纯粹，被打造成了星星的形状，极特别，迷人极了。 何小瑰爱不释手，看看项链，再看看男人，结合他之前的反应…… 这个可以算是男人给她的报酬么？让她救他？ 何小瑰沉默十分钟后，把手机上打出的“120”删了去，把男人挪到了沙发上，然后丢给了他一条毯子，接着在他身上倒腾了几下，最后拍拍手满意地走进了自己的卧室，关门反锁。 不管怎样，先等他醒来再说吧，何小瑰躺在床上继续大胆揣摩幻想，这怎么跟黑帮电影似的？突然出现的神秘男人，价值不菲的宝石项链，明天会不会有警察破门而入？ 再提一句，何小瑰有个业余身份是十八线小说写手，脑洞比寻常人大了不止一圈，她忽然觉得自己这平平淡淡的生活中，有了一丝莫名的刺激感，这种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的感觉，让日渐麻木空洞的内心好像又开始紧张跳动了起来。 紧张又期待，害怕又兴奋，这一次自己居然成了主人公，不知道故事情节的走向会是什么……何小瑰拿了一把菜刀放在枕头底下后，安心地睡着了。 何小瑰醒来的时候，对上了一双阴郁沉静的眼睛，就在悬在离她十厘米的位置。 “啊——”尖叫声响起的同时何小瑰不忘去摸枕头底下的菜刀，结果摸了空，枕头底下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啊啊啊——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你怎么进来的？你谁啊？”何小瑰从床上蹦跶了起来，迅速贴到了床角靠墙，手上抄着两个枕头，一脸恐慌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男人没说话，直起身，后退两步坐到了何小瑰房间的书桌前，枕起手臂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好像在审视一个犯人。 “你你你……说话呀！你到底谁啊？你想干嘛啊？”何小瑰的声音开始发抖，特别是当男人掏出她原本藏在枕头底下的菜刀放在桌子上的时候，何小瑰崩溃了。 “大哥，我跟您无冤无仇，您就行行好放过我吧。再说我昨晚还救了您一命呢，我保证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何小瑰的舌头开始打颤。 男人还是不说话，手指在菜刀上“啪嗒、啪嗒”一下下有频率地扣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何小瑰突然想起什么，迅速从床头柜掏出那串蓝宝石项链哆嗦着双手奉上。 “大哥，您的项链还您……你看我也不像是什么有钱的人啊……” 男人在看到那串项链的时候眼神一凛，终于开了口，声音依旧喑哑低沉。 “随随便便会救一个陌生人，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怕死啊。” “怕啊，当然怕……可是我看大哥你不像是坏人嘛……”何小瑰战战兢兢地说。 “不像么？”男人眼睛一眯，透出一股危险的目光。 “像像像！”何小瑰赶紧附和着点头，猛然觉得不对又立即改了口，“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像大哥你这种江湖大侠，何必为难我一个小女子呢？” 言罢男人“嚯”地起身，手顺势拿起了菜刀，何小瑰冷不防被一吓往后跌到了床上。 “你、你……你想干嘛？”她简直要哭了，完了完了，都怪自己一时仁慈和好奇，这下小命也不保了，活生生的自作孽不可活。 就在何小瑰追悔莫及，脑海中开始胡乱猜想男人会不会把自己先奸后杀再碎尸的时候，男人缓缓开了口。 “知道害怕了？以后还敢不敢随便救陌生人回家里？”男人没有进一步动作，就这样居高临下定定看着何小瑰。 何小瑰头摇得像拨浪鼓，作孽啊，她就是被那条项链鬼迷了心窍，以后就是一个亿的支票放她面前，她也不会乱做好事了。 男人见她这样，表情居然缓和了些，他转身走了出去，走到门口侧了侧头，道：“那条项链是给你的，当帮忙和暂住几天的报酬，收好了。” 何小瑰还在男人的一系列动作转变中没有缓过来，前一秒还感杀气腾腾要杀人灭口，下一秒怎么……就走了？难道是看她可爱动了恻隐之心？ 呸呸呸，等等，暂住？我的天，何小瑰握着那条项链欲哭无泪，自己这是招了什么事儿啊…… 何小瑰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出去的时候，男人正坐在餐桌前，看起来似乎在等她。 桌上放了两份早餐，吐司面包，还有牛奶。 这又是什么情况？何小瑰有点摸不着头脑了，这男人看着面无表情，眼神危险，接着又给她准备了早餐，这是真的打算住下来的节奏？ 何小瑰在餐桌另一头坐下来，看着男人握起杯子自来熟地吃东西，心里直嘀咕，自己昨天晚上为了安全起见，明明把他双手给绑起来了，他是怎么解开的？ 还有自己的房门明明反锁了，他是怎么打开的？还能做到悄无声息…… 果然是江湖中人，何小瑰心底生出了一丝小激动，不知道为什么，在看见了这份给她也准备了的早餐之后，她确定了两件事。 男人是她惹不起的危险人物，来历一定非同寻常。 男人暂时不会伤害她。 “大侠……你到我房间来干什么？” 男人冷冷瞥她一眼，“找菜刀。” “……”何小瑰一噎，“不知大侠怎么称呼？”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说：“佚名。” “啥？”何小瑰咋舌，想不到世界上还真有叫“佚名”的人，记得小学看作文书上好多文章的作者都是这两个字，一脸崇拜感叹这人太有才了，后来才知道“佚名”的意思，就是作者未知。 何小瑰没有继续问下去，不管是真是假，有些东西还是知道越少越好，此刻她就想早点把这位大爷送走。 男人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淡淡道：“你放心，我不会待很久，不会影响你的生活。” “你的伤……不去医院看看么？” “死不了。”男人语气淡淡，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何小瑰微微叹了口气，昨天给他包扎的时候，她看见了他身上大大小小的旧伤，触目惊心，不知道他过得都是些什么刀尖舔血的生活，这种人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何小瑰思绪沉浮地拿起一片吐司，呆了住。 烤得脆黄的土司片下，藏了一颗五分熟汁液饱满的荷包蛋。 何小瑰愣住，好半天才怔怔开口：“你也喜欢吃吐司夹鸡蛋？” 男人的表情依旧是淡漠的，微微一点头挑眉看她，“冰箱里只有这些。” 何小瑰紧紧盯着男人的脸，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到一丝熟悉的蛛丝马迹，然而并没有。 陌生的眉眼，陌生的表情，陌生的声音，和记忆中那张认真的脸没有一丝相似之处。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何小瑰笑笑：“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一个朋友，我喜欢吃吐司夹荷包蛋，他以前也经常做给我吃。” 男人轻轻转动着杯子，居然问道：“那我们谁做的好吃？” 何小瑰用两片吐司夹着那个荷包蛋咬了一口，有温热的蛋液流入口中，醇香溢满口唇。 “说实话，你做得到位，他总是怕蛋太生我吃了拉肚子，烤得特别焦，难吃极了。” 脑海中闪过几个很遥远的画面，画面中有个穿着白色T恤蓝色校裤的男生，遥遥冲她一笑，面容模糊，却觉得很温暖。 “又把鸡蛋烤焦了！你是想毒死我么？” “带点给你吃不错了，别太挑。” “我妈说了，女孩子就得挑一点。” “我妈也说了，太挑的女孩子嫁不出去。” “哼，嫁不出去我就嫁给你。” “千万别，大姐你放过我吧，我还想长命百岁。” “嘿嘿，怕了吧？明天记得继续带早餐哈，鸡蛋别煎太熟啊！” …… 何小瑰晃晃脑袋，从回忆里回过神，也不知道自己是被什么鬼迷了心窍，居然没有打电话报警，家里突然多了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她居然还跟他和谐地共进了早餐。 也许，正是因为那份熟悉又陌生的吐司夹鸡蛋，她觉得这个男人，应该不是坏人，至少不会把她怎么着，没有先奸后杀玩碎尸，更没有敲诈她钱财。 至于为什么这么肯定，何小瑰也说不清楚，权当是女人的第六感。 她不是没有留心眼，悄悄搜了搜网上公安部公布的那些逃犯照片，确认了男人不是某在缉逃犯后又莫名松了一口气，不然私藏逃犯可是一项大罪，她何小瑰怎么说也是个五好公民。 男人的身体出奇的好，按理受了那么重的伤，流了那么多血，一般人会卧床不起好几天，可男人就是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苍白了点，其他完全跟没事人一样。 此刻他正蹲在门口，给何小瑰刷昨晚留下的血渍。他身上穿着一件旧T恤，是何小瑰从柜子里翻出来的，对男人来说偏小了点，衣服被他身上的肌肉绷了起来，显得身材越发好。 好好一个帅小伙，咋就走上了邪门歪道被人追杀了呢？何小瑰对男人的此番主动之举有了些好感。也许只是几个小混混打架斗殴，男人受伤躲到了这里，这块地区属于老城拆迁区，特别杂乱，最近的确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人出现，何小瑰逼迫自己往简单点的方向想。 “佚名大侠，伤你的人……会不会追到这里来？” “不会。”男人头也没抬，笃定地说。 “确定？”何小瑰又问了一句，如今科技这么发达，万一和电影里演的那样，什么雷达追踪器定位仪的，何小瑰真怕某天一回家被几十把枪顶着脑袋，或者直接一个炸弹把房子炸没了。她一普通老百姓可不想卷入这些漩涡之中，虽然听起来还是蛮刺激的，何小瑰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脑洞了。 “因为追我的那些人，都死了。”男人抬了头，漠然地看了何小瑰一眼。 “什么……”何小瑰愣住。 男人站起身，拿起抹布往走廊尽头的公共盥洗池走去。 “骗你的。”何小瑰隐约看到，男人的嘴角似乎勾了勾，露出了一抹笑意，好像还说了两个字，如果何小瑰没分析错口型的话，好像是说“笨蛋”…… 男人洗抹布去了半天还没回来，何小瑰往盥洗室找了过去。 只见男人停在靠近盥洗室最边上的一道门前，修长的身影安静伫立，如同一尊雕塑。 在某一瞬间何小瑰把这道身影和记忆里某个身影重叠在了一起，却在男人淡漠的目光扫来的时候豁然清醒。 怎么会一样呢？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啊……何小瑰摇摇头，撇去脑海中的念头。 男人先开了口，目光停留在门上的封条上。 “命案现场，你胆子还真挺大，敢一个人住在这种地方。” 门上那两道封条剥落得差不多了，早已泛黄。 何小瑰苦笑：“这有什么呢？” 每次路过这道门，都好像下一刻门会打开，走出来一个人，笑着说：“何女鬼你是属猪的么？动作怎么这么慢？” 然后何小瑰会不饶不休地回击：“王夜叉，你怎么不跳着走？一二三，蹦！” “哈哈哈……”回忆里有少年爽朗的笑声，有窗户中洒进来明媚的阳光。 何小瑰已经很久很久没来公共盥洗室了，她很怕路过这道门，勾起那些陈旧的回忆，令人黯然。 十年前，这里出过人命，这其实是这幢楼人们陆陆续续搬走的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那是一个特别平凡的早晨，何小瑰和往常一样准备去上学，却发现楼道里挤满了人，人人脸上带着惊恐不安的表情，楼下有警车刺耳的鸣笛响起。 何小瑰在人群的缝隙里，看见走廊尽头的那扇门中，抬出了三具蒙着白布的人。 她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什么，拼命地朝前挤去。 “王夜叉！王夜叉！”叫喊声被爸爸捂在了嘴里，身体被妈妈抱了住。 “小瑰，不要看……” 最后的画面何小瑰记不清了，耳朵里充斥着哭喊声议论声和警笛声，吵得她发懵。 那是那一年全市最大的新闻，也成为了一场悬案，一家三口人一夜之间惨被灭门，包括七十岁的老人和刚满五岁的小女孩，凶手至今尚未捕获。 何小瑰依旧住在案发现场的楼里，其实她一点也不害怕，她害怕的是物是人非，那门里再也走不出那些熟悉的人们，这才是真正的可怕。 “当时确认死亡的有三个，王阿姨、王奶奶和小朵。王叔叔和他的大儿子在外面，听到消息赶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车子掉进了湖里，尸体至今没有找到，后来警方鉴定那车子的刹车被动过手脚。 “这是一场预谋已久的谋杀。”何小瑰握紧了拳，眼中目光森凉，“王叔叔他们都是正经上班的普通老百姓，不知道和谁有这么天大的仇恨，非得赶尽杀绝。”许是早晨的阳光特别安详，何小瑰不知怎么一股脑说了好多话。 又或许是触景生情，一言不发的佚名是个很安静的倾听者。 这时只见佚名伸出了手，在那扇门上一推，何小瑰反应过来还没来得及制止，门就被推开了。 也许根本就没有锁住，过了这么多年，只是个虚虚的掩饰。 迎面而来厚重的灰尘气息，尘埃落定后是那熟悉的房间摆设，一点也没变。 物是人非，何小瑰深刻地体会到了这个词的意思，她的目光落在玄关墙上的一张大合影上，那上面，离开的人们依旧是当年的模样。 “王叔叔的拿手菜红烧大肠特别好吃，我一个人能吃下一盘，王阿姨的手很巧，能做出很多漂亮裙子，王奶奶会唱好听的黄梅戏，小朵是个特别聪明可爱的孩子。有个人曾经老爱叫我女鬼，我就骂他是夜叉，你看，是不是长得很丑？” 照片里有好多张灿烂的笑脸，被围在中间的两张小脸涂满蛋糕，脸上还是稚嫩的样子。 照片中，小男孩在快门按下的一刹那恶作剧地伸出手，挡住了旁边小女孩的脸，只露出了她换牙期光秃秃的门牙。 何小瑰盯着这张照片，喃喃道：“还是巴掌脸的时候啊，真好，这家伙仗着比我早出生十分钟，就以哥哥自居，两家大人干脆一起给我们过生日，还省了一个蛋糕钱。他伸手挡我的脸，我顺势咬了一口，留下了很深的一道牙印子，从此记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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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2-5 11:3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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